尋找人類之父
康同很累,這天他忙得不可開交;可是他喜愛自己的工作,而且感到心滿意足。他剛吃過妻子預備的美味晚餐,現在跟妻子和兩名年幼兒女一起共敘天倫。他的妻子藹儀正忙著縫製衣服,卻又樂於邊做邊談。康同一面和妻子閒聊,一面在想著一些事情。
這是自己的幻覺抑或妻子真的比以前賢淑?甚至這頓晚飯也好像比平日美味似的。難道這純粹由於自己心情好的緣故?他的心境的確很愉快。但他仔細打量一下藹儀,就察覺到她比較刻意打扮自己。較重要的是,他留意到她的臉,她很久沒有這樣從容,這樣開心,為此康同也感到很高興。儘管他們的婚姻生活並非一帆風順,但他很愛藹儀,深信藹儀的感覺也一樣。藹儀工作勤力,為人誠懇,只是十分敏感,即使別人對她稍作批評,她也會大動肝火。
想到這裡,他才意識到自己跟藹儀已有多個星期沒有爭吵了。他記得就在昨天,他們才一面品嘗美味的芒果糯米飯,一面親切、開心地傾談。不久前他們曾經有過一次紛爭,但這次他們卻是在友善的氣氛下討論,這的確使他感到十分欣慰。
康同自小在一個無父無母的家庭長大,他很年幼媽媽就死了。至於爸爸,在康同心裡,他一直是個疑團。他記不起爸爸是怎樣的,但哥哥姊姊都說爸爸遺棄了他們。看來他們連提及他都不想。平日大姐負責做飯和料理一般的家務。然而,這個家卻從未有過真正的家庭氣氛。大家都是愛來就來,愛走就走。無可否認大姐已盡力而為,但她卻看來總是疲於奔命,沒有時間,又沒有錢。康同知道,為了支撐這個家,她一直接受大哥圖恩的接濟,大哥不是跟他們住在一塊兒的。可是他們仍然捉襟見肘。因此大姐早上要上市場做點買賣。至於他自己嘛,從來就沒有人重視他、關心他,他覺得自己跟孤兒沒有多大分別,同樣是備受冷落,孤苦伶仃。孩子的時候他就常常獨個兒玩耍,獨個兒沉思,後來也是獨個兒做事。這種環境將康同模鑄成性格內向。
一輛手推車和一束書信
康同自幼便對工藝情有獨鍾。有一件事對他影響至深,就是爸爸離開之前給他做了一部木手推車。爸爸一向是製造水牛車為生的。這部手推車是他的精心傑作。康同內心對爸爸,這位手藝精湛的工匠油然產生了深深的敬佩。他的年紀越大,這種感覺就越發強烈。事實上,這也是他繼承父業的原因。雖然這樣行意味他要使用爸爸留在舊房子裡的工具,並且要從嘗試和錯誤中自學這門手藝。康同每逢看見自己的孩子玩這部手推車時,他就不期然想起自己的父親,然而心底總會泛起十分矛盾的感覺。爸爸怎可能一方面給他這樣可愛的玩具,但另一方面卻拋棄家庭,使他們陷於無助之中?
康同婚後不久前往探望大姐。這時大姐也結了婚,但仍住在舊房子裡。這次探訪使他對父親的事有了若干新認識。康同天賦鑑賞工藝品的眼光,他隨口對爸爸所造的房子讚賞一番。這使他想起爸爸,於是再次追問大姐,爸爸現在究竟怎樣。她不耐煩地說:「噢,我不知道。」她繼續說:「讀讀這些信吧,是他寫給圖恩的。」與此同時,她從抽屜裡拿出一扎舊信件,然後扔在他面前。「你可以拿走這些信,反正對我也沒有用。」於是康同將這些信帶回家,然後一一細讀。
他無法忘記這些信曾使他感到多麼興奮,他甚至把其中一部分讀給藹儀聽。他曾告訴藹儀:「原來爸爸是個好人。他不僅是個優良的工匠,同時還是個好父親。他透過大哥圖恩供給全家人生活所需。他的確關心我們。他甚至在其中一封信裡提及我。其實是圖恩濫用了爸爸的錢,然後跟女朋友一走了之。試想,他只寄了一點點錢給大姐,但卻假裝自己掏腰包接濟我們。」他向藹儀再次強調,「爸爸是個好人,他很關心我們。」由於這些信件不齊全,無法提供任何線索使康同知道當時爸爸在什麼地方,和會在什麼時候回來。康同記得自己曾對藹儀說,他多麼渴望能進一步認識自己的爸爸。他對她說:「也許有一天他會回來。」
康同在回想最近發生的事時,思路給小兒子打斷了。兒子要爸爸給他修尖鉛筆。康同沒有替他削,只是教他怎樣把鉛筆修尖,然後讓他自己去做。看見兒子歡歡喜喜地給姐姐看爸爸怎樣教他削鉛筆,康同立時覺得自己在當爸爸方面,而非僅在削鉛筆方面,已取得「甲」等成績。想到這件事,他感到自從讀了這些信之後,自己也成為一個較好的父親。可是他對自己倒也挺忠實,他看出家庭氣氛得以改善也有另一個較大的原因。他想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藹儀的改變是由什麼所促成的呢?』
這時候他仍不自覺,自己在尋父方面所表現的興奮已對藹儀造成多大的影響。事實上,她第一次體驗到,對一個從來不認識自己父親的人來說,找到好父親會為他帶來多大的欣慰。
康同懶洋洋地凝視四周,但又若有所思地把目光再次投在藹儀身上。她多麼明豔照人,就跟他追求她的時候一樣。這個想法使他鼓起勇氣問:「藹儀,你留意到近來我們家裡有些什麼不同嗎?」看見她有點兒莫名其妙便補充說:「我指的是氣氛方面。」她回答說:「對,我留意到。是好了一點。」康同知道每逢提及跟她脾氣有關的事時,藹儀準會變得很敏感。於是他謹慎地問:「你知道原因是什麼嗎?」
藹儀繼續縫衣服,只是不像較早時候那樣專心,然後她停下來。康同屏息靜待,他明知在這種情況下,她通常會惱自己在批評她,繼而就大動肝火。可是,他留意到她臉上泛起的不是怒氣,而是若有所思的表情。她說:「康同,探知關於你爸爸的事對你有很大影響,在這段期間,我認真地想到有個好父親的確是很重要的。」過了一會兒,她說:「我相信你『尋找』父親的經歷也幫助我去找一個父親。」「什麼!你去找一個父親?你一向都認識自己的父親。他就住在十字路口那邊。」「不錯,我知道,有時候我可能真的忽視了他。可是我不是指親生的父親,我說的是另外一個父親——最初的父親。」看見她的態度沒有異常,康同鬆了一口氣。但對於她的回答,他卻有點大惑不解。他千辛萬苦去尋找自己的父親,現在竟然還有「另外一個」——「最初的父親」。「藹儀,你說『另一個』父親,你的『最初的父親』,這究竟是什麼一回事?」她轉過身來,露出一個他已久遺了的迷人笑容。她問道:「你真的想知道?」他帶笑回答:「當然啦。」康同的態度輕鬆多了,說話也自然得多了。
藹儀離開縫紉機,過來坐在康同身邊。「康同,你注意到每逢星期二下午就有兩個女孩子來探訪我嗎?」「沒有,但我見過一些似乎是我不認識的女孩子,她們究竟是什麼人?」「幾個月前,兩個女孩子來到門口,說要跟我談談。她們看來很友善,所以我邀請她們進來。其中一位開始談到世上動盪不安的情況,並說有解救的方法。後來我知道她們是一些逐家逐戶,向人介紹宗教書刊的人。我繼續聆聽,因為我覺得不管怎樣,禮貌上我也應該這樣做。同時也因為這些女孩子所說的話很有道理,即使她們所說的事有些是我不明白的。後來,她們當中一位所說的話激發了我的興趣。她說創造第一個人的創造主——亦即人的父親——現正從各國各族把人召集起來,帶進一個大家庭,然後自己成為他們的父親……。」藹儀猶豫了一會兒之後,繼續說:「……和上帝。你可以想像,能夠加入一個更大的家庭,和有一位更大的父親這件事很吸引我。因此,我表示喜歡知道多一點。接著的星期她們就回來把進一步的資料告訴我,自那時起,她們每星期都來探訪我。現在我開始覺得她們的話都是真實的。為了這個緣故,我說自己找到了一個父親。」
聽到這裡,康同沉默起來,深感不安。她談及關於「最初的父親」的事還可以,可是「上帝」這個字詞則令他有點替藹儀擔心。她是否要成為一個宗教狂熱者?這時候他才意識到藹儀正緊靠他坐著。他們已有許多年沒有像這樣子親密的去討論嚴肅的問題了!如果她的新宗教見解能夠使她作出這樣大的改變,這個宗教也壞不到什麼地方去。情形也許剛相反,他一面想,一面伸出手臂摟著她。現在他比較安心,但「上帝」這個字詞仍使他感到困擾。她必然有想及這件事,因為他留意到她說出這個字詞之前顯得多麼躊躇不決。
由於意識到他們在心靈和思想上異常親密,康同於是向她盡情傾吐。「藹儀,『上帝』這個字詞使我感到有點不安。它對你有什麼影響?」「康同,這個字詞起初也使我感到不安,但我不知道是為了什麼緣故。當然,我們四周大部分的人都不相信上帝,有些人甚至一聽見上帝就公開嘲笑。」「嗯,」康同稍停了一會,「這也是個重要因素。你知道每逢提起爸爸,我的家人都會把他當作笑柄。我有時也有這種感覺。如果不是由於那部玩具手推車,當然還有那些信件,可能我仍然懷有這樣的看法。」「康同,這聽來蠻有趣,但這件事表明,我們多麼容易受到別人的見解所影響。如果我們不理會別人的偏見,只根據事實,這不是好得多嗎?」「藹儀,你說得不錯,」然後康同把她摟在懷裡。「讓我們依照這個原則,不要隨波逐流。可是仍有別的問題令我很費解。大部分嘲笑上帝的人都說:『他在哪兒呢?』或者『我看不見他』,但他們卻相信他們同樣不能看見的鬼靈。許多人看來甚至懼怕它們。這些人是否將上帝跟一個令人害怕、要人安撫的個體混為一談?」他停了一會,然後問道:「你認為我對『上帝』一詞大起反感,是不是由於我潛意識地把上帝視為一個惡靈,一個專用酷刑處置所有反對者的全能的神?」
她回答說:「許多人的確有這個看法。可是那些女孩子向我表明,這位名叫耶和華的真神並不是這樣的上帝。不錯,他大有能力,但也有豐盛的慈悲,甚至對待犯過者也是這樣,他從來不會用酷刑去對付任何人。他是個仁愛、全能,但永遠不死的父親,能夠隨時向人提出幫助。他跟鬼靈絕不一樣。他主動去幫助人。聖經說上帝就是愛。」「你說是『愛』,如果是真的,他會很吸引我。愛心加上力量,就能夠成就許多事。」她同意說:「我也有同感。」停頓了許久之後,他補充說:「可是這看來與事實不符。例如,那些自稱相信上帝的國家和宗教都沒有顯出任何愛心的證據來。他們彼此剝削,彼此殘殺,跟那些不信上帝的人沒有兩樣。」她嘆息說:「這倒是真的,因為他們所事奉的神不是耶和華,而是一個他們自己塑造出來的神。事實上,他們誤傳上帝。雖然許多國家自稱信奉基督教,但實際上,今日世上並沒有真正信奉基督教的國家。」他回答說:「我相信這是有可能的,但為什麼他們要誤傳上帝?」她回應說:「為什麼你的家人,尤其是你大哥圖恩,要誤傳你爸爸?」「現在我知道了,特別對圖恩來說,目的就是為了個人的利益。藹儀,你知道嗎,我現在開始感到興趣,可是整件事看來這樣複雜,我真不知道應該從哪兒開始才好,」他感嘆說。
妙不可言的想法
藹儀轉過來面對著他,帶著誠懇而親切的表情問道:「康同,坦白告訴我,你相信有一位創造主嗎?」他回答說:「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從一方面說來,必然有一位創造主去創造我們四周種種奇妙的東西。」停了一會兒之後,他再細看藹儀,打量她優美的輪廓、眼神,還有她的笑容。『這一切是怎樣產生的呢?』他想:『美麗的體態和輪廓肯定不是僅憑盲目的機遇和力量所產生的——這是不可能的事!』這些東西背後充滿藝術感。他留意到她那明淨、細嫩的肌膚,他承認這的確使人分外美麗動人,但除了幼嫩的肌膚外還有別的因素。他想起自己見過一些飢餓兒童的照片,雖然他們仍有嫩滑的皮膚,但他們那深陷的面頰,呆滯的目光,使他們看來很可憐。他們簡直骨瘦如柴。另一方面,許多過了壯年的人卻十分肥胖,他們半點體態美都沒有。身上的肥肉全都長在不該長的地方去,醜怪極了。
藹儀打破了好一陣子的沉寂,說:「康同,我留意到你一直在看我,究竟你在想什麼?」他從容地微笑,慢慢地說:「藹儀,一個像你這樣漂亮的女孩子怎可能是光憑機遇,無需創造主而產生的?這必然是最具藝術眼光的創造主的傑作。可是即使有足夠證據證明有造物主存在,我仍舊感到很難明白。世上的苦難和罪惡這麼猖獗,為什麼會這樣呢?如果有一位創造主,何以他不做點東西?」她回答說:「這件事也曾一直使我感到很困擾。但那些女孩子向我表明,上帝有適當理由暫時不採取行動。但不久他就會有所行動了。」
「你說她們向你『表明』,她們怎樣向你『表明』?」「噢,她們從自己的聖經指給我看。」「好,看來你認為在聖經裡讀到的就是真的。但你所說的聖經究竟是部怎樣的書?」康同困惑地回答。藹儀解釋說:「聖經是一部巨著,它追溯到人類的起源,是人類最古老的歷史書。其中一個來探訪我的女孩子形容聖經是來自上帝的信札。她好像說一共有60多封書信。」康同感到有點興奮,覆述說:「來自上帝的信札。」「康同,我記得你說過,你讀了爸爸的信之後,你對爸爸有了一種新的觀感,一種歸屬感。」「不錯,這些信的確對我產生這樣的影響,因為它們使我知道爸爸不但沒有遺棄我們,同時也關心我們。所有難題其實是大哥圖恩一手做成的。」「康同你知道嗎,我起初讀這些來自上帝,人類最初的父親的信——聖經——時,也有類似的感覺。這些信顯示引起這一切難題的真正罪魁是誰。」他笑著說:「你好像對這些『書信』感到很興奮似的。」「是呀,你發現那些信時不是也很興奮嗎?然而那些信只不過是來自一個凡人而已!」他禁不住笑起來。她說得很有道理。
她問道:「為什麼這些信對你這麼重要?」他想了好一會兒才回答:「因為我一向都覺得爸爸是個好人。讀過這些信之後,我知道他的確是個好爸爸,也清楚知道他怎樣被人誤傳了。現在我可以公開承認他和為他辯護。」她回答說:「不錯。那些來自最初父親的信也有類似功用,這些信維護了他的名譽。這兩個女孩子答應星期二便帶一部聖經——這些書信——給我。」康同開始對這些書信感興趣,可是他不願將這種感覺過度表露出來。事實上,他需要時間去想想這個問題。就在這個時候,他的小女兒弄翻了一些東西,引開了媽媽的注意。於是媽媽告訴她,現在要睡覺了。
事實上,有些事情令他感到良心不安。他意識到自從找到了爸爸的信之後,他不期然對爸爸為家庭和自己所做的事產生了感激之心,並自覺要對爸爸負責。如果真的有一位創造主,他豈不應當對這位人類原本的創造主懷有同樣的感覺?他感到要盡快解決心裡的疑問,可是怎樣解決?他記得那部手推車的精良工藝怎樣引起他對爸爸的興趣。這時,他忽然有所頓悟,『最初的父親有沒有留下一部「手推車」?當然有。』康同一面想,一面留意房頂上一隻蜥蜴的滑稽動作。對,整個自然界就好像一部供人研究的手推車一樣!何不仔細研究一下?他決定這樣行,於是他細心察看那隻忙於捕蟲的蜥蜴。蜥蜴的爪精巧絕倫,比手推車的車輪更難製造。爪上的吸墊使牠不僅能站在地上,同時還能倒掛在房頂。這是誰設計的?是誰把牠造成這樣的呢?他知道自己就造不來。他記得自己第一次造手推車時的情形,尤其是車的輪子。起初看來多麼簡單,可是他經過了許多掙扎才製成第一個輪子。不錯,他需要經過思量才能製造出一部手推車。如果簡單的車輪也需要這樣仔細的思量,蜥蜴的爪兒豈不需要花更多心思嗎!
他的眼睛漫無目的地環視房間每個角落,接著視線停在藹儀身上。藹儀現已返回縫紉機前工作。她拿著一張紙,皺著眉頭。康同覺得需要對她的努力表現興趣,於是問道:「你在做什麼?」她回嘴說:「做!我還沒有開始。我買了一幅衣料,想做一條裙子。可是我不知道怎樣裁才可以夠做。」他帶著取笑的口吻說:「什麼,你要想過度過才能夠做出一條裙子來嗎?」然後他停下來看她的反應。她大叫起來:「想過度過,當然要想過度過才能縫製出一條裙子來。裙子不是碰巧產生的!」他說:「不錯,我同意所有東西都不是碰巧產生的。」他告訴藹儀自己就蜥蜴爪所作的結論時,兩人都笑起來。
康同的妻子再去『想想度度』怎樣做她的裙子,康同也重拾自己的思緒。再看看那隻蜥蜴使他想起,僅一兩天前,他看見一隻剛孵出的蜥蜴,小蜥蜴即時就能捕捉蒼蠅。誰把牠設計成能夠這樣做的呢?最近他讀到人怎樣將機械人設計成可以做不同工作,諸如焊接汽車車身等。但這已是人類經過幾千年,集思廣益才獲致的成果;他懷疑究竟有沒有機械人設計成可以智取一隻蒼蠅。這樣,他越想就越深信必然有一位創造主,而且他具有令人驚訝的智慧。可是,康同覺得為了使自己在這件事上較安心,他需要跟那些否認有創造主的人討論一下。事實上,在他記憶所及,他從來沒有聽過人認真談論這件事。
無法令人滿意的答案
幾日之後,康同路過市區時碰到一個舊同學。康同已很久沒有跟他見面了。於是,他們停下來在一家咖啡店聊天。他是個討人喜歡的青年男子,精明能幹。事實上,他上過大學,是一般人心目中有前途的知識分子。他問及康同妻子的近況時,康同立刻有個想法,為什麼不問問他對創造主的看法。因此他告訴這位舊同學,自己的妻子怎樣對一個信仰上帝的宗教發生興趣。
康同對朋友所表現的嘲諷態度大感意外,因為他的朋友一向都不是這類人。不管怎樣,這打開機會讓他可以提出一個直接的問題:「人和自然界所看見的一切東西是從哪兒來的呢?」雖然康同仔細聆聽,他仍很難完全明白。他的朋友談及在開始時火、水、空氣和泥土四樣元素形成混沌的一團(這是他所記得的),但各樣東西都是憑機遇逐步發展而成的。首先,第一個單細胞開始不斷倍增。隨著時間過去,其他東西也相繼出現。健全的,就會繼續繁衍,不然,它們就會死去。它們憑機遇出現,適應環境的便活下去。康同對細胞的認識不多,但他是個實事求是的人,所以他用一件自己熟悉的東西——手推車的車輪——去取代理論中的細胞。
既然,甚至最簡單的細胞也必須自我繁殖才會有用,細胞無疑遠比車輪複雜得多。在木輪軸中挖個方洞,然後嵌上穩固的輻條看來的確很簡單,至少在實際開始動手之前是這樣。可是要使每支輻條緊緊嵌進孔穴裡,這一點也不容易。儘管他在挖木時計算清楚和小心翼翼,一個輪子仍未做好,他已堆積了不少廢棄的輻條。僅憑機會就等於將木條和鑿子放進水泥攪拌機一樣。要攪多久才能做出一個輪輻來?機會只能產生廢物。如果每件事都是單靠機會,不管是製造車輪抑或細胞,我們都會一事無成。如果他一不留神,在製造的某個工序上出錯,他就麻煩了。這是他從痛苦中學來的。在製造細胞或甚至整個身體方面來說,精確程度的要求更遠不止此了。他想,情形豈不像人患上癌病嗎?起初可能只是一個細胞出了岔子,在原定模式之外增生,這些增生的細胞擠滿器官內,以致其他健康細胞不能獲得所需的養料。機遇這個玩意所引發的很可能是死亡,而且永不能產生生命!
每逢康同反駁他朋友的理論時,這個朋友總是回答,每個過程都要花上好幾百萬年。這句話彷彿是他的萬應靈丹一樣。康同一邊走路回家,一邊想起他的朋友怎樣試圖幫助他明白一百萬年究竟是什麼意思,他覺得很可笑。他有了結論,但跟他朋友試圖促使他獲致的並不一樣。康同想像到的不是億萬年後有用的細胞,而是高得像座大山的畸形蜥蜴爪。他越想就越相信必然有一位創造主存在。
一個不可思議的問題
可是在他們分手之前,朋友提出的一個問題令他深感不安。「如果每樣東西都要預先經過精心設計,那麼你的創造主又是怎樣來的呢?」康同是個老實人,他不僅在錢銀問題上忠實可靠,甚至在思想和信念方面亦然。他不想欺騙自己,也不想欺騙別人。對他來說,獲悉事情的真相比駁倒對方更重要。因此,為了滿足自己,他想找出問題的答案。他認為一定有一位創造主,可是他是怎樣來的呢?除非他找到滿意的答案,否則就不會罷休,或者藹儀會知道答案。
康同比平日早了一些回家,念念不忘這個惱人的問題,他在花園裡徘徊了一會兒。他這樣做是有個特別用意的。就是為了要觀賞花園裡種種巧妙的天工,像他欣賞爸爸所造的產品一樣。他感到多麼驚訝!為什麼他以前沒有留意到?他知道自己具有鑑賞木工和金屬製品的眼光。為此,他也頗感自豪。首先,由於這種鑑賞能力,他才會受到爸爸所吸引。現在他感到要運用這種能力去分析大自然界的事物,藉此擴大自己對非人手所做的東西的體會。
康同坐在一塊木頭上,四處張望。不管他注視離工場不遠、長滿了樹的山嶺抑或欣賞妻子栽種的各種花卉,一切景物都是這麼討人喜歡,令人感到舒暢、愉快。這跟剛才回家途中,在附近貧民窟見到的景象迥然不同。這些由人建造的木屋,一間靠著一間,四周滿布棄置的膠袋、瓶子和垃圾。他想,『對,創造主並沒有建造貧民窟。』康同深知人的本性,也明白何以會有貧民窟。基本說來,貧民窟之所以存在皆因人們缺乏適當的設施和技能、做事不起勁、懶惰、漠不關心、好逸惡勞、事事不加思索、粗心大意。但很明顯,他現在所觀賞的東西的創造主卻完全沒有這些弱點。
各種能走動、有生命的東西所顯示的深廣智慧和思維能力開始叫康同驚訝不已。牠們跟人手所做的東西多麼大異其趣。像車輪一類的東西,他還可以仿造!這是他能力範圍內可以做到的事。這也是他對這些東西感興趣的主要原因。他記得自己曾為了想知道怎樣做一個車輪,就把爸爸造的一個舊輪子拆開。他看見一隻蜜蜂從附近一朵花裡飛出來,他想如果為了要製造蜜蜂和花朵就把牠們扯開,這樣做多麼愚不可及。他無聊地看著這隻蜜蜂工作,他開始從不同的角度去看蜜蜂。牠是一所製釀蜂蜜的工廠,如此有效率,既清潔、又美觀。他想,『一家煉糖廠為什麼不能做到這樣?』他記得自己讀過有關煉糖廠怎樣污染河流和環境的報導。這些工廠根本談不上美觀。身為工匠,他知道要製造實用美觀的東西需要付出額外的努力。創造主以這樣引人入勝的工廠去製造如此美味的蜂蜜,他必然對人十分關注。
康同現在開始把創造主視為一位宅心仁厚的個體,而非僅是一台冷酷無情的電腦。觀看靜止的花朵和飛舞的蜜蜂使他聯想起各種受造物所表現的不同本領。那隻蜜蜂甚至能夠想出方法去採蜜。這時他留意到一隻田蜥堅挺地棲息在附近的籬杆上,牠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遠方。康同耐心地看,突然間,田蜥採取行動了。牠飛快從籬杆走下來,向著自己遠遠看見的晚餐走去。不錯,田蜥也要作出一定程度的思維,牠所想的可能甚至要比那隻蜜蜂想的更多。康同開始揣摩各種不同的思維能力。顯然,生物具有不同的思維能力。但每種生物看來都獲得自己所需的思維能力。明顯地,人的思維能力最高,即使這樣,仍有些東西是人無法了解的。人同樣有自己的能力限度。那又有什麼關係呢?人豈不應接受自己的能力限度,然後把擁有的東西善加利用?他想,『噢!這個觀點豈不跟我的疑問「究竟上帝是怎樣來的?」有關。』其實,他甚至連上帝是誰都不知道!他究竟是個間接的創造主,抑或就是那原本的創造主和最初的父親?很可能人的頭腦並沒有被造成能夠想通這個問題;或者康同並沒有掌握足夠事實使他能夠追想下去。但他是否一定要知道上帝是怎樣來的才行?
康同一直無法知道關於他父親的事,直至他找到那些信為止!這是否意味人也需要收到創造主的信才能夠真正認識他?大自然,還有他所造的眾生都提出證明他存在的證據。可是自然界卻沒有告訴我們創造主的想法,以及他對於將來所定的旨意。如果人甚至連看得見的人的心思尚且無法看透,他們又怎能看透一個他們看不見的上帝的心思呢?不錯,人需要讀到上帝給人的書信才能真正認識他。
康同對於藹儀所談及上帝給人的信產生了越來越濃厚的興趣。看來,人承認自己能力的限度,並且研究這些書信就真正是進一步認識他和從他得益的要訣。例如,康同並不知道何以鏨子會比木材更為堅硬,但小心保養這把鏨子,並按照指示運用,他就能夠用它造成輪子。如何製造鏨子與他無關,創造上帝一事亦然。或者我們可以另舉一個例子:一個人會不會堅持,要知道雇主背景的所有細節才肯為他工作,維持生計呢?事實上,如果我們一定要先知道上帝是怎樣來,然後才肯聽他的話去改善自己的生活,這豈不是狂妄自大。這時康同想起他的朋友也沒有堅持要先知道那些『混沌中的元素』是怎樣來的,然後才相信憑盲目機遇而進化的理論。
康同知道,人們通常把非人造的東西都歸功於「大自然」。他以往也是這樣想。「大自然」、「創造主」、「上帝」,他細意斟酌其中的差異。關於「大自然」,人從中所得的一切益處都是不費分文,甚至無需對誰表示感激的。可是,採用「創造主」一詞就使人油然產生感激之心,即使他沒有實際表達出來。對康同來說,「上帝」一詞就包含了這種感激,同時由於他的地位而順服他。這樣行合理嗎?他感到有點疑惑。康同一向是自雇的,他喜歡這樣,但他仍在權威之下。如果沒有許可證,他就不能砍樹造手推車。他跟這地區所有人一樣,儘管他們高談自己是自由的人,他們仍得服於地方長官和他助手的權威之下。他認為必須這樣才能維持良好的社會秩序。如果地方長官是個賢能的人,這並不會成為重擔。因此,若「上帝」實在是人類的創造主,康同覺得自己在道德上無權拒絕服從他。在關乎感激上帝這件事上,他開始感到有點過意不去,因為他一直以來都將四周一切美好的東西視作理所當然。事實上,儘管妻子不辭勞苦,種植和照料他面前的各種花卉,他甚至也沒有對妻子表示感激。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震耳欲聾的響聲打斷了或暫時終止了他的思維。一部軍用直升機在他頭上低飛經過。它正在附近山頭作例行巡邏,監視游擊隊的活動。因為這巨大聲響,他的眼睛和頭也跟著這部直升機移動,直到它飛到一些高大的樹後面,看不見為止。康同性近機械,他通常會把直升機視為一部機器而對它發生興趣。但現在他卻對這些響聲所造成的滋擾感到十分惱怒。他想,『正當我在花園裡喝茶,享受這裡的寧謐和美景,它們有必要這樣吵耳嗎?是否不能夠把它們造成安靜一點嗎?』這時,好像變戲法一樣,他得到了答案——一聲寧靜而響亮的『能夠!』一架最美麗的小型模擬直升機正飛在他鼻子前。雖然彼此非常接近,他卻聽不到牠任何的響聲。這是一隻蜻蜓。看見蜻蜓跳來跳去尋覓昆蟲的動作,他意識到牠在各方面都比直升機勝一籌。人可能無法製造出一架較寧靜的直升機,但他肯定創造主能夠。同時,他也意識到一些自己以往沒有留意到的事:別再理會人對人為成就所作的大肆宣傳,轉而接收有關造物主奇妙之工的證言。這些證言雖較輕聲,但卻言之鑿鑿。康同站起來向房子走去,他決定花多點時間看看自己的花園——「上帝的手推車」,並且不再花太多時間閱讀那些吹噓人為成就的報章。
他剛入屋,妻子便大聲說:「我看見你坐在花園裡。你在那兒幹什麼?」他稍停一會,回答說:「看『手推車』。」她似乎有點大惑不解。她舉頭說:「你說的是——『上帝的手推車』?」他笑著回答說:「我有個很聰明的太太,對嗎?等會兒,我要問問你關於那些信的事,還有一個令我十分困擾的問題。」
那天晚上,他們吃過晚飯,安頓下來之後,康同轉過來問妻子:「藹儀,如果有人問你,『上帝是怎樣來的?』你會怎樣回答?」她答道:「上帝根本沒有開始,他一向就存在。聖經談及他是『從永遠到永遠』的。他就是偉大至高的首因。」康同自言自語說:「嗯,讓我想想看,『一位歷久常存的首因。』這似乎很難了解。」她反駁說:「除此之外,還有別的解釋嗎?」「藹儀,你答得好。答案必然是,沒有,絕對沒有。如果是這樣,每樣存在的東西是怎樣來的呢?如果開始沒有東西,沒有一個首因產生一樣東西,這件東西就根本不會存在。因此這個首因必定一向存在,而且他一定是個具有思想能力的個體,然後才能產生自然界所有的東西。」
「這樣說來,我的問題『上帝是怎樣來的?』答案就像你剛才所說:『他一向都存在。』可是,」康同轉過身來問藹儀,「你不知道他是怎樣來會使你感到不安嗎?」「為什麼我要感到不安呢?反正世上有許多事都是我不明白的。像電力是什麼?我不知道,可是我只要按一按這個腳掣,我便能開動這部縫紉機。我無需清楚知道每件事情才可以從它得益。如果樣樣都要知道,這豈不是妄自尊大嗎?事情若涉及人類的創造主,就更是這樣。」她一面補充,一面意味深長地看了康同一眼。「藹儀,我同意你的說法,但我要這麼久才能獲致跟你一樣的結論。」她打趣答道:「當然啦,你剛才說過你有個『聰明的太太』嘛。」然後,她較認真地補充說:「康同,不要忘記,我的確從聖經獲得一些幫助。」他笑道:「好吧,聰明太太,那你會怎樣回答這個問題?那天你說聖經好像是創造主給人類的信札一樣。」「不錯,我記得。」「那麼我怎樣才能知道它們的確是來自上帝的呢?」
藹儀回答前停了一會:「我看要憑著信裡所寫的話。」他反對說:「這樣說不夠說服力。」「我們還有別的方法嗎?你憑什麼斷定那些信是你爸爸寫的呢?」他想及這點,但卻找不到什麼確實的證據。他沒有親眼看見爸爸寫這些信。這些信甚至不是直接從他爸爸那兒接獲的。信上也沒有爸爸的簽名。即使有,他也無從證實這個簽署。儘管有這些問題,他卻沒有懷疑這些信是來自爸爸的。每封信的筆跡都是一樣。信的內容也顯示,它們是來自爸爸的。每封信都將他對整個家庭的真摯認識和關注表露無遺。所有信的結尾都表明它們是來自「你親愛的爸爸」。還有誰會懷著這些動機,並能夠寫出這樣可喜的信來?因此,他感到很滿意,因為已找到許多支持自己信念的證據。甚至找到這些信的途徑也支持這項信念!
他轉過來對藹儀說:「我有個問題,但你要想清楚才回答我。你有沒有無可辯駁的確據,證明聖經所載的是上帝的書信呢?抑或你只有能夠說服人的證據?」藹儀停下來很久。她摸不透康同究竟要什麼。終於她回答說:「我不知道什麼無可辯駁的確據,……但我自己就心悅誠服。」現在輪到康同忖量。只有證據,但卻沒有無可辯駁的確據,這樣會使人得益嗎?他再轉向藹儀問道:「聖經是為誰和為了什麼目的寫成的呢?」她再想了一會回答:「我認為是:為了那些尋求上帝的人而寫的,因此藉著閱讀聖經,他們就會受到上帝所吸引。我記得那些女孩子給我看過,耶穌說他只用比喻對人說話,這樣,反對他的人就不得要領,但誠懇的人會進一步尋求了解,於是就能尋到。這正是我讀聖經時的親身體驗。聖經有許多地方很難明白,但每逢我提出問題,我總會找到滿意的答案。」「藹儀,這點引起一個頗令人關注的問題。身為人類和地球的創造主,他大可以輕而易舉地從天上發出如雷響聲,用清楚簡單、每個人都能明白的言語向人宣布自己的信息;可是你卻說他運用聖經,聖經不但難於明白,而且要人探究才能了解。為什麼他要這樣行?你明白箇中道理嗎?」
「我知道聖經是為了打動人心而寫成的。事實上,我記得讀過一處將聖經比作一把鋒利的劍,它能刺入人心,辨明人的心思意念。」康同打斷她的話:「這樣看來,令人信服的證據比無可辯駁的確據更有效用。我們可以將聖經比作一塊磁石,它所吸引的只是那些誠懇的人。其他人若不願受到吸引就會自行掙脫,藉此他們將自己的內心情況顯露出來。」藹儀笑著說:「康同,我同意你的說法,但令我很驚訝的是,你從來沒有看過聖經,何以你會預先想到這一切問題。」「藹儀,因為我學到,預先考慮的問題越多,事情的結果就會越好。不要忘記,我就是這樣學會造手推車的。不管怎樣,我仍沒有聖經。然而如果我獲得一本,現在我知道可以對它有些什麼期望了。
「這一切所引起的問題是,何以要這麼久人才能讀到聖經。」她解釋說:「首先,隨著時間過去,那些受託保管聖經的人變壞了,他們不再流傳聖經,甚至還逼迫那些想流傳聖經的人。」他問道:「他們為什麼要這樣行?」她答道:「你哥哥圖恩為什麼把你爸爸的信塞進抽屜裡而沒有讓整家人讀呢?」「我明白你的意思。他要隱藏一些真相,而那些信會將他揭發出來。他破壞了爸爸的名譽,轉而為自己樹立名聲。」「對了,那些所謂基督徒就是這樣對待上帝的名字耶和華。來自上帝的信將關於他的那些謬誤道理揭露出來,並揭發那些一方面自稱為基督徒,但另一方面卻仍自相殘殺的人的錯誤行為。」康同說:「對,看來我必須親自讀一讀這些信才行。」
一項重大發現
康同突然想起一件事。他起來走到書桌前,翻遍抽屜裡的書信文件,終於找到一部名為「創世記」的小冊子。他拿著它在藹儀面前晃動,問道:「這本書跟聖經有關嗎?」她大聲喊叫:「有!你從哪兒得到這本冊子的?它其實就是第一封信。」「它在我桌子裡已經很久了,我忘了是從什麼地方得到它的。」他一面回答,一面坐下,開始閱讀這本冊子。
大家靜默了很久,然後他的妻子被康同的突然叫聲嚇了一跳。「哎!藹儀,這真是了不起,這正是我需要的資料。它談及創造。」藹儀沒有回答什麼。她渴望將自己所知的都告訴他,務求激勵他跟她一起研究聖經。可是她知道康同會喜歡由自己決定這件事。她發覺這本冊子頗引人入勝,以至也急不及待想讀讀其中的內容。她自己僅從那些女孩的聖經中讀過幾節經文。不管怎樣,她繼續縫紉,知道康同隨時會跟她說話。他的確有這樣行。
「藹儀,你可以回答我一些問題嗎?」「可以,你問吧,但不要忘記,我自己也只是在學習中。」「我剛讀到關於地上第一對男女的記載。上帝吩咐他們,除了一棵樹之外,他們可以吃園中任何樹上的果子。如果他們吃了這棵樹上的果子,他們就會死。為什麼呢?這棵樹是不是有毒?」藹儀走過來,使自己可以看看他讀的內容。她回答說:「不,上帝用這棵樹象徵一些東西,你留意它被稱為『分別善惡樹』。它代表一項道德上的爭論。這個爭論就是,人是否願意接受上帝作為創造主和擁有者,並承認他所具有的權威和有決定取捨的權利,抑或人要自行決定做自己想做的事,拿自己想拿的東西?在上帝的指揮下,整個宇宙秩序井然。上帝將管理地上萬物的權柄給予人類,目的是要使整個地球在上帝的全面統治下也成為一個井然有序的地方,情形就像以往的樂園一樣。第一對男女負有重大責任。他們所做所教的事會傳給自己的後代,繼而傳給全人類。因此,第一對人類遂受到試驗,看看他們是否具備執行這件工作所需的道德力量,以及他們對自己的擁有者和至高統治者會否忠貞不二。」
康同沉默了好一會,說:「我同意,你不能夠在一個不穩的根基上建造一所穩固的房子。上帝不僅要建造一所房子,他要建造一個有數以億萬計人類的世界。對擁有者表現忠貞是很重要的,這正是這個世界的難題所在!人類並沒有共同對這位有權要求忠貞的上帝表現忠貞。連我這個剛開始相信上帝的人也看出這件事。」藹儀打斷他的話說:「康同,你留意到這裡怎樣說?蛇,也就是魔鬼,他對女人說:『你們一定不會死;因為上帝知道,你們吃的日子眼睛就明亮了,你們便如上帝能知道善惡。』」康同有點費解。「我不明白這點。」藹儀說:「魔鬼豈不等於告訴女人,上帝為了誘使她順服自己就撒謊起來,其實她可以脫離上帝,自行定下個人標準。」
「等一等,藹儀,你老說魔鬼,這麼順口,到底他是誰?」她說:「噢,對不起,我應該解釋一下。在創造物質東西之前,上帝創造了許多屬靈的生物,他們稱為天使。天使不但比人聰慧,能力也比人高強。像人一樣,天使具有自由的意志,他們也有想像的能力。天使當中有一個讓自己的想像越過了忠於上帝的界限。他想,如果能夠叫許多人順服在自己的權下,受自己所影響,這是多麼美好的事。因此,他遂引誘第一個女人,叫她跟從他的指示,脫離上帝,過獨立自主的生活。」「啊,我現在明白了。看這裡接著怎樣說:『女人見那棵樹的果子好作食物,也悅人的眼目,……就摘下果子來吃了。』耐人尋味的是,她重視自己的想法過於上帝的吩咐。她以為自己就是自己的啟蒙教師,但事實上,她已受到撒但的誤導,然後,你看看有什麼事情發生:『那男人也吃了,於是上帝把他們逐出伊甸園,使他們不能摘生命樹的果子吃,也不能得著永生。』對我來說,這件事意味深長。它警告我們小心提防自我教化,或以一種抗衡上帝的方式賣弄個人的見解。或者我應該以另一個方式說,將宗教建立在人為見解,或哲學之上,是絕不會為人帶來永生的。」
康同沉默了良久,他正想著剛才讀到的資料。這些經文使他對造成苦難的因由有了嶄新的看法。更重要的是,他看出了事情的解決方法。他的思想回到他讀完爸爸的信的時候。最初他感到很興奮,但後來卻感到從未有的空虛。他感到自己好像是只看了一眼或嘗了一口一些令人垂涎的食物,就再也得不到了。他渴求得到一些自己無法確定的東西,想知道一些自己無法構思的問題的答案。他仍然記得,結婚之前,他很不快樂。雖然他並沒有像許多人一樣試圖自殺,但覺得生活的確十分苦惱,求助無門。他記不起是曾經讀過,還是有人告訴他,今生的苦難是前生罪孽的報應。對於這個說法,他半信半疑。這看來並不公平。因為他甚至連前生做過什麼錯事都記不起,但現在竟要為這些事受罰!情形就好像人被關進監裡,卻不知道自己觸犯了什麼法例一樣。如果刑罰本身並不公平,公平又怎會容許人執行這樣的刑罰呢?如果犯過者連自己犯了什麼罪都不知道,他又怎可以避免重蹈覆轍呢?這一切均使他感到徒然、絕望,求助無門。但現在他知道自己思慕的是什麼了。就是尋得一個幫助和啟迪的來源。讀過爸爸許多富於激勵的信之後,他意識到自己需要獲得外來的幫助。他剛讀到的那封來自上帝的信開始滿足這項渴求。他感到有一種從未有過的快樂。如果這些信真的是來自創造主,這種快樂就會恆久,永不會被疾病和死亡所破壞。
康同默不作聲,之後他說:「我正在想及你說那些女孩子告訴你的事:上帝將人造成在地上生活。我們剛才所讀的資料已證實了這點。隨著人類家庭成員不住增長,原本的花園就要逐漸擴大,直至整個地球都成為一個樂園。從第一對男女被逐出這個園子一事看來,他們甚至喪失了暫時居住在地上這個完美地區——或者應該說是地球這個開拓了的部分——的特權。但他們卻獲准在未開拓的地區生活一段時間。」藹儀回答說:「不錯,他們被逐出上帝的家庭之後,在地上所過的生活就如那些霸佔土地居住的人一樣。但你留意這裡接著怎樣說,它說『他們生兒育女』。在上帝眼中他們(兒女)處於什麼地位?」康同回答說:「我相信他們跟亞當夏娃一樣,只是霸佔地球居住的人而已。他們即使沒有個別地反對上帝,但卻已習染了始祖的反叛態度。」藹儀同意說:「這倒是真的,耶和華是這樣慈悲的上帝,他應許為這些霸佔地球居住的兒女遮掩罪垢,並將他們帶進自己的家裡,親自成為他們的父親。」「藹儀,相信這就是你說找到一個父親的意思,人類可以不再是霸佔地球居住的人,相反,他們會是上帝家裡的人。
「這封信有提及這件事嗎?」「有的,不過只是簡略地談及。你要把所有書信讀完才能了解整個安排。康同,你看這裡說些什麼:『地上萬國都必因你的後裔得福,因為你聽從了我的話。』」「『你的後裔』是指什麼?」他問道。「這番話是上帝對亞伯拉罕說的。亞伯拉罕約生於4000年前,他是阿拉伯人和猶太人的祖先。他對耶和華的信心和服從是人所共知的。我需要許多時間才能清楚解釋我對這個後裔所知的事。但據我所知,這個後裔就是除掉亞當後代罪孽,和裝備他們成為耶和華的兒女的工具。」康同說:「這樣說來,上帝要將他們從這世界未經開拓的森林,帶進自己的園子去。」藹儀同意說:「就是這樣。」康同低聲說:「人類可以說是生活在社會的大森林裡,各人只顧自己。的確,有些人可能真的想做對的事,可是他們的努力卻往往被如同森林一般的環境所扼殺。沒有一個總園丁,去指導做對事的人跟從一個全面的健全模式。藹儀,你明白嗎?事情已越來越明顯,人類亟需的是一位至高的領袖,他不但受全宇宙所接納,而且無所不見,也願意負起父親的角色。惟獨他能夠獎賞行善的人。在對待行惡的人方面,他會像父親一樣,發揮阻遏作用,使他們不能勝過或甚至壓迫行善的人。這種壓迫時常出現在有些受邪惡獨裁統治的國家中。藹儀,那些怙惡不悛的罪犯會如何?他們又會怎樣?」
藹儀回答說:「他們豈不會被鏟除嗎?」康同回應說:「的確需要。今日世人自相殘殺,若非在人與人之間,便是在國與國之間。我認為這全都是不應當的。但我們可以肯定,生命的創造主有權把那些拒絕做對事的人加以消滅。如果一個父親竟容許瘋狗在房子範圍內徘徊,伺機咬他的兒女,他會是個怎樣的父親?無疑,父親不僅是將生命傳授給兒女,他還有責任要照料他們,保護他們,使他們不致受仇敵所傷害。」藹儀插嘴說:「康同,據我所知,你所講的其實也正是聖經的主張。耶和華將他的家人聚集在他的院宇——屆時會是整個地球——時,他會繼續看顧他們。事實上,聖經的主題就是上帝的王國,即他用以成就這些事的工具。」
康同稍停一會。他看看對面的藹儀,用幾經斟酌的字眼說:「如果你的話……證實是真的……這確是……有史以來人所聽到的……最好消息。藹儀,你同意嗎?」「康同,你知道我會同意。你已經見到。為了這件事,那天你還問我何以家裡的氣氛改善了。原因就是我。我承認,我的確改變了。不錯,自從開始學到這好消息以來,我便對光明的前途懷著穩確的希望,並對人生抱有一種嶄新的看法。」
康同跳起來,走到藹儀面前,摟住她的肩膀,懇求說:「藹儀,你認為怎樣,我們兩個人一同去尋找這個父親——你同意嗎?」她的笑容回答了他。
各位親愛的讀者:
你現在或者很想知道,究竟康同和藹儀尋找父親的結果是怎樣。請不要忘記,他們並非真有其人;然而,他們所尋覓的父親,意即創造主,卻是真實的,故事中所涉及的爭論也是確鑿不移的。因此,我們鼓勵你親自去尋覓他。此舉會為你帶來莫大的快樂。你不但會對人生最重大的問題獲得了解,同時你的一生也會充實得多,有意義得多。
可是,你可以怎樣尋找這個父親呢?耶和華見證人很樂意在這方面幫助你,免費跟你研究聖經。請與將這部冊子給你的見證人接觸,或直接致函本冊子的出版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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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父親送給他兒子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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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位父親送給他兒女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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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製糖廠不能像這個蜂蜜製造廠一樣,既有效率又清潔美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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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直升機更優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