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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年鑑》96 116-18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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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莫桑比克
  • 1996耶和華見證人年鑑
  • 小標題
  • 物阜民康
  • 真理的種子生根發芽
  • 向歐洲僑民傳道
  • 面對嚴峻試驗
  • 「我想做上帝羊群的牧人」
  • 『小鍾,……你回國吧』
  • 爭取法律認可
  • 結束流亡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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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洛馬市舉行浸禮
  • 弟兄來訪,及時鼓勵小組
  • 勇敢地宣揚好消息
  • 先有國警檔案,才有會眾檔案
  • 馬拉維的局勢有利於北部的工作
  • 通知書引起爭議和分裂
  • 國警施以沉重打擊
  • 照常傳道
  • 在監獄裡傳道聚會
  • 深願在伊尼揚巴內省傳講真理
  • 國警追捕熱心傳道的建築工人
  • 政治變化帶來臨時舒解
  • 拘捕令
  • 集體驅逐出境——去向不明?
  • 目的地——米蘭熱區的卡里科
  • 國際弟兄團體以愛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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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大會堂倒塌的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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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中央監獄裡獲得舒解
  • 「服辦」委員會監督營裡的活動
  • 在營裡傳道,使人做基督的門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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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弟兄開始散居各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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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集體出逃
  • 留下來的人
  • 馬拉維和贊比亞的難民營
  • 回到莫桑比克
  • 終於有交通工具回馬普托了
  • 『耶和華真偉大,耶和華真偉大!』
  • 重過城市生活
  • 特別委員會——法律認可
  • 海外傳道員使弟兄歡喜快樂
  • 卡里科圈子開放
  • 卡里科的「掃羅」
  • 在馬普托設立分社辦事處
  • 「總要珍視這樣的人」
  • 懷著敬神的熱心向前邁進
1996耶和華見證人年鑑
《年鑑》96 116-185頁

莫桑比克

「我老實告訴你:這是莫桑比克,你們休想在本國成為合法組織。……完全不可能!」這幾句話是前國防調查事務警察部(國警)的人員對一位耶和華見證人怒氣沖沖說的。當時,葡萄牙在莫桑比克的殖民統治如日中天,羅馬天主教的勢力是誰也不可過問的。

可是,耶和華見證人並沒有停止公開表達自己對耶和華的信仰,也沒有停止宣揚上帝的仁愛旨意。見證人在莫桑比克的歷史就是鮮明的證據,說明他們對耶和華矢志不渝。他們這麼堅強,是因為深信上帝很愛他們,他的兒子也很愛他們。使徒保羅形容這種愛說:「誰可以叫我們同基督的愛隔絕呢?難道是患難嗎?是苦痛嗎?是迫害嗎?是飢餓嗎?是赤身嗎?是危險嗎?是刀劍嗎?正如有話寫著說:『為了你,我們終日被迫面對死亡,被人當做將宰的綿羊。』……我堅信,無論是死亡,是生命,……是政府,是現在的事,是將來的事,……是高處,是深處,是任何別的創造物,都不能叫我們同上帝的愛隔絕。這愛是在我們的主基督耶穌裡的。」——羅馬書8:35-39。

從耶和華的僕人在莫桑比克的歷史就可以看出,這些人即使被人搶盡家財,也是富足的,因為他們的信心堅定不移。他們體會到上帝的愛,同時極力彼此相愛。我們細覽他們的歷史之前,先看一看這個國家的風土人情。

物阜民康

莫桑比克有人口約1740萬,在非洲東南,海岸線長2500公里。這裡的氣候以熱帶為主,農作物也是熱帶特產——椰子、鳳梨、腰果、木薯、甘蔗。國民特別愛吃海產食物。

莫桑比克人一般開朗和善,自得其樂。這個民族產生了一些世界知名的運動員。當然,出色的運動員始終不多,可是另外還有1萬9000多人在涉及別的價值標準的競賽上連番報捷。這些人就是耶和華見證人。他們在莫桑比克的歷史得從1925年說起。

真理的種子生根發芽

那一年,在南非約翰內斯堡,有一個莫桑比克礦工聽見了上帝王國的好消息。他名叫阿比諾·梅倫貝。王國真理的種子在他心裡生根發芽,過不多久,他就受了浸。他的家鄉是路易莎鎮(現稱馬拉奎內鎮),在莫桑比克最南的省份。他回鄉以後,開始向以前的教友傳道。當地對真理感興趣的人非常熱心,常常走30公里路參加聚會。新的小組紛紛成立,有一個在洛倫索-馬貴斯(下稱洛馬市),現稱馬普托。

大約在同一個時候,宣揚聖經信息的工作在北部展開。在尼亞薩蘭(現稱馬拉維),有一個非洲人,名叫格雷森·夸茲茲拉,接受赫德森兩夫婦(約翰和埃絲特)的幫助,研讀了《上帝的豎琴》這本書。1927年,格雷森遷到莫桑比克去找工作,有另一個男子同他一起去,名叫比利亞蒂·卡帕西卡。他們在米蘭熱區入境,然後南下到索法拉省伊尼亞明加鎮。兩個人都在泛贊比西亞鐵道找到工作。

他們在伊尼亞明加鎮發現了一群信徒,以守望台命名,牧師叫魯賓遜·卡利特拉。卡利特拉得知《上帝的豎琴》所論述的聖經道理之後,自覺茅塞頓開,知道自己一直錯了,結果他和全群信徒加入了耶和華的組織。

向歐洲僑民傳道

最早到境的歐裔見證人是米達夫婦(亨利和伊蒂)。他們在1929年從南非來到洛馬市,開始向葡裔居民作見證。4年後,迪雅格夫婦來幫忙,結果撒了很多聖經真理的種子。

1935年,有另外兩位先驅——弗德·盧迪和大衛·諾曼——到洛馬市來探訪弟兄。他們同米達一家暫住。不料,他們傳道到第五天,祕密警察出其不意來到米達家裡,把兩人帶走,押上「黑車子」(解送囚犯的警車),送到一位高級官員泰賽拉那裡。大衛鼓勇指出,他知道這個事件是主教一手策動的陰謀。泰賽拉暴跳如雷,說:「如果你們是我國公民,我當場就把你們放逐到馬德拉島去了。不過你們是南非公民,我只好馬上把你們驅逐出境!」當天,他們由配備重型武器的警察用兩輛汽車押到邊境。可是,到達邊境的時候,兩位弟兄向守衛他們的警察作見證,分發了一些書刊,同每一個人握手致意,方才上路。

面對嚴峻試驗

1939年,有一個謙卑的非洲農民,名叫雅內羅·約納·迪德,在伊尼亞明加鎮認識真理。他回到穆塔拉拉鎮的家鄉後,同親戚分享真理。這些親戚所屬的宗教團體是實行多妻制的。這位弟兄做了特別先驅,他的兩個親兄弟安東尼奧和若敖做了正規先驅。可是,到1946年,雅內羅被當局逮捕,送到太特鎮給歐裔居民清洗廁所,前後四年光景。後來,他被送到貝拉市中央監獄,接著又被轉送到洛馬市,途中所受的待遇又令人費解,又殘酷不仁。他被人放進盛滿鹽水的箱子裡,只有頭部露出水面,用船押送。到了洛馬市,他從箱子裡上來,全身赤裸,因為衣服都腐爛了。警察給他一個麻袋蔽體。審訊的時候,官員著令他放棄自己的宗教,不再信仰上帝,可是這位弟兄的回答跟耶穌基督的使徒沒有兩樣:「我要服從上帝,而不是服從人。」——使徒行傳5:29。

審訊過後,雅內羅被人放進一個小木箱子,單獨囚禁,箱子只有一個小洞,每天就只有幾塊水果從洞裡擠進來給他吃。一個星期後,他被放出來,連站也站不住。他和兩個親兄弟一起押到聖多美和普林西比島服刑七年。這幾兄弟趁著放逐期間,在囚島上建立了一群會眾。他們的一個兄弟叫波圖加·迪德,他在南非聽聞放逐的事,就回到家鄉穆塔拉拉鎮照顧會眾,直到兄弟們從囚島釋放為止。

南部的見證人又怎樣呢?他們受到苛酷的迫害,可是也忠貞地作見證。其中一位是阿比諾·梅倫貝,當時他年紀已經很大。1957年,他和洛馬市的幾位見證人被放逐到聖多美島,可是他們繼續作見證。有一位弟兄名叫西奧納·托莫,在島上兩年以後被釋放,後來又被放逐,這一次是到楠普拉省的梅孔塔鎮。托莫弟兄在那裡終年,但是他去世以前,鎮上已經有一群會眾建立起來,這正是他熱心服事的明證。

「我想做上帝羊群的牧人」

卡維諾·馬希安拿在學的時候,老師問他長大以後想當什麼,他就是這樣回答。後來,在約翰內斯堡,有一位舊同學向他作見證。不過,卡維諾一直沒有脫離瑞士宣教會,直到1950年回到洛馬市的時候。那個時候,國警把小組裡比較有經驗的分子都逮捕放逐了,留下來的弟兄姊妹缺乏督導。

說也巧合,有一位南非姊妹,名叫內莉·隆戈,剛好來到馬希安拿所住的地方附近探親。她把眾人召集起來,開始了一個聖經研究小組。這個小組共六個人。隆戈姊妹請馬希安拿主持聚會,可是馬希安拿不肯。他說:「我還沒有受浸呢。」隆戈姊妹回應說:「我不是老在這兒。反正我走了以後,非你主持不行啊。」結果,馬希安拿真的成了「上帝羊群的牧人」,而且比他自己預料的早多了。

『小鍾,……你回國吧』

1953年,年輕的弗朗西科·鍾古扎起程到南非開普敦,要爭取往倫敦學醫的獎學金。他的行李中有《兒童》這本書,是朋友送給他的。他在比勒陀利亞住在一個隸屬聖公會的家庭那裡。一天,他們見他看那本書,就問他是不是耶和華見證人。鍾古扎說他不是,只是看看書罷了。不料,那一家人好意地請來一個耶和華見證人,後來他開始研究聖經。結果,他到了南非兩年後,就受了浸。

鍾古扎弟兄還記得會眾裡有幾位成熟的弟兄勸他說:「小鍾,你還是回國,回到莫桑比克工作吧。你已經受浸了。還有什麼別的值得追求嗎?太不值得了。」(參看羅馬書11:13;腓立比書3:7,8;約翰一書2:15-17。)鍾古扎弟兄聽了勸,一點也不猶豫就回到洛馬市,加入那裡的小組。後來他結了婚,耶和華的組織任用他和妻子寶蓮娜,在莫桑比克全國做探訪工作多年。他對上帝的愛戴和他忍耐的程度受過很嚴重的考驗。他坐過牢,住過集中營,受過政府禁制,共14年光景,可是他始終忠心不渝,難怪深受本國弟兄愛戴。鍾古扎弟兄自己說:「想當年,還是回國好。」

爭取法律認可

南非分社對於殖民政府實行迫害和放逐措施十分關注,於是在1954年派守望台基列聖經學校畢業的米頓·巴利特前往莫桑比克。他到境不出幾天,就有機會向美國領事和葡萄牙高級官員進言,他們建議他向總督申請法律認可。不過,那位官員指出,由於政府同梵蒂岡簽了宗教協定,就算政府讓耶和華見證人享有一點自由,也永遠不及羅馬天主教的自由度大。

第二年,另一位出身基列學校的弟兄約翰·庫克謁見英國駐莫桑比克領事。領事態度友善,可是他指出天主教樞機主教剛剛向新聞界猛烈抨擊新教各派,而且國警認為耶和華見證人是危險分子。總的來說,按照他自己的說法,他認為在所有「異端教派」中,見證人贏得法律認可的機會最微。

儘管這樣,庫克弟兄的探訪不無成果。他回訪了一位感興趣的葡裔男子,名叫帕斯庫·奧利韋。這個人幾年前在葡萄牙里斯本接觸過真理。這一次,弟兄安排了他和父母三人研究聖經。後來,帕斯庫獻了身給耶和華。

當時,在莫桑比克的活動是由尼亞薩蘭分社督導的。到了1956年,分社開始派特別先驅越境,進入莫桑比克北部的村落傳道。此外,還有其他人響應莫桑比克的需要到那裡服務。他們的活動在接近邊界的地區特別明顯。

結束流亡生活

過了一段時間,迪德兄弟三人由聖多美島回來。他們在島上可以自由傳道,回鄉以後,當局反而打了他們一頓,吩咐他們不可再傳道,否則就會再次放逐,甚至永遠不許回國。此情此景,跟猶太公議會對待耶穌基督使徒的手段多麼相像!——使徒行傳5:40-42。

他們幾兄弟並沒有懾於恐嚇,不敢事奉耶和華。1957年,雅內羅受委任做特別先驅,後來更在全國大部分地區做環務監督不止十年。

通宵見證工作

洛馬市的小組不斷有新的感興趣人士加入。舉行研讀的一個地點是埃內托·希勞萊家裡,他是莫桑比克人。還有一個人住在那裡,叫安東尼奧·蘭加。蘭加有天主教背景,他針對教義問題,特別是三位一體問題,提出諸多疑問,要求種種證據。小組怕他會向國警告密,出賣他們。可是,蘭加其實對真理很有誠意,一直躲在屋外的樓梯上,偷聽研讀的內容。他聽得出這就是真理。

一天,有弟兄把一本《「以上帝為真實」》送給蘭加看。第二天,他下班回家,由下午兩點開始看,愛不釋手,直到凌晨兩點,一口氣看完最後一頁方休!他從此經常參加聚會,而且堅持他的朋友希勞萊要把書讀完,否則怎麼可以開始傳道?

他們選中了洛馬市市郊的地方做傳道地區,那裡住著一些相信萬物有靈的錫安會信徒。每逢晚上,這些信徒成群結隊舉行禮拜,擊鼓喝酒,載歌載舞。這時候,兩位傳道員就到他們那裡,如果隊長不反對,他們就發表簡短演講。回到家裡,通常已經天亮。他們剛剛歸信真理,已經對傳道多麼熱心!

在洛馬市舉行浸禮

小組裡參與外勤服務的人數達到25人以後,弟兄寫信給南非分社,請求派代表到來為新人施浸。分社回信提出指示,請鍾古扎弟兄自己安排浸禮。1958年8月24日,小組很審慎地選擇聚會地點,那一次有13人受浸——這是洛馬市頭一次舉行浸禮。受浸的人包括卡維諾·馬希安拿、埃內托·希勞萊、安東尼奧·蘭加,他們的妻子,還有寶蓮娜·鍾古扎。

1959年,鍾古扎弟兄遷到貝拉市之後,希勞萊弟兄被國警傳召。原來國警一直截查拆看他的信件。國警盤問了他一個早上,下午更派人到他家裡,把所有書刊沒收了。弟兄和感興趣的人看見警車停在希勞萊弟兄家外,以為他們所有人都要被逮捕。不料,一個星期後,國警把書刊悉數奉還。小組正好需要這樣的鼓勵。

弟兄來訪,及時鼓勵小組

大約這個時候,尼亞薩蘭分社派了本特利夫婦(哈利迪和喬絲),來探訪造就奧利韋和洛馬市的歐裔小組。這兩位海外傳道員每年探訪弟兄兩次,所到的地方包括首都洛馬市以北720公里的貝拉市,以及其他城市。後來,在世界總部辦事的韓素爾也探望他們,勉勵他們繼續跟耶和華的組織一起合力工作。

在莫桑比克,本地見證人組成的第一群會眾成立了好幾年後,到了1963年,歐裔傳道員的會眾也成立起來。

勇敢地宣揚好消息

國警把希勞萊的書刊還給他以後,洛馬市的非裔小組越發壯膽,無所畏懼。他們逢星期天就到繁忙的希帕馬尼市場附近,在樹蔭下集合。他們利用擴音系統,討論當日經文。然後,他們兩個兩個的,探訪市場周圍的民居和商戶。11時30分,他們回到原來的集合地點,吃過早點後,就在正午12時舉行預先做好宣傳的公眾演講。傳道員偶然誤了點還沒有回來,弟兄就用擴音系統發出廣播:「是時候了。……是時候了。……請回來,因為是時候了。……」

這時,群眾就開始聚集,人數不少。除了弟兄自己和他們特別邀請的人以外,還有很多人聽見擴音廣播很好奇,來看個究竟。他們在鬧市圍成一個圈,演講就開始。附近的居民紛紛從裡面走到陽台上聽,有的還拿出聖經來跟著翻。這個安排維持了好幾年。演講挨次在希帕馬尼市場、察曼庫洛市場和克洛大道舉行。在六十年代,會眾的數目由一群增加到四群,這個演講安排不無功勞。

先有國警檔案,才有會眾檔案

米卡·布魯安就是通過這些演講接觸真理的。他要了一本《「以上帝為真實」》,並且表示想研究聖經。他問:「要研究聖經,該給多少錢?」研究聖經當然是免費的,可是弟兄建議他在第二個星期天讓弟兄在他家舉行演講。他一口答應了。那一次,講者是希勞萊,有400多人參加。有人向國警通風報信。警察總長傳召布魯安到他的辦事處。布魯安擔心得很。他自己說:「我才參加一次聚會,就比不信的還倒霉了。到時我該怎麼樣辯白呢?」他馬上把同他研究聖經的弟兄請來,先操練幾分鐘才上陣。

布魯安到了警察局,警員問他信哪個宗教。他脫口而出就說:「耶和華見證人。」接下來,警察總長馬里奧·菲蓋拉開始盤問他:「聽說你家裡舉行了很大的集會,有外國勢力參與,而且是閉門集會,不讓警察進去。看樣子一定跟莫桑比克解放陣線有關連。」莫桑比克解放陣線是當時為爭取獨立而作戰的組織。布魯安心裡盤算怎樣回應,因為他事前的「操練」倒沒有涉及這一層。於是他極力用得體的話解釋他當時才初次看見、初次參與的整個安排。

警察總長打斷他的話,說:「夠了,布魯安,你別說了。」然後把手搭在布魯安肩上說:「你說的是真話。古往今來,上帝的僕人都因為像你剛才那樣說真話,就受人迫害。我只有一個請求:下一次舉行這麼大的集會,可要先給我們打個招呼,以免後患。沒事了,你走吧。不過,你明天帶兩張照片來,讓我們給你開個耶和華見證人檔案。」(當時會眾裡所有負責的分子都在國警那裡有檔案。)後來布魯安常常笑著說:「我比不信的還倒霉,在會眾裡還沒有檔案,就先在國警那裡有檔案呢!」可惜,警察當局這樣友善的對待太不常見了。

馬拉維的局勢有利於北部的工作

1967年,馬拉維舉行了三個「使人做基督門徒」區務大會,地點都在跟莫桑比克接壤的地方附近,方便莫桑比克的弟兄參加。可是,到了10月,班達總統宣布耶和華見證人在馬拉維是個受禁絕的組織。全國對見證人展開了殘酷的迫害。在舉國各地,見證人家財盡毀,受人毒打,被人殺害,超過1000位基督徒婦女慘遭強姦。許多幸免於難的人不惜逃亡到莫桑比克尋求庇護。出乎意外,莫桑比克的葡國政府竟然樂意接待難民。當局在贊比西亞省莫庫巴附近設立了兩個難民營,並且供應糧食。單在其中一個營裡,已經有2234個弟兄。他們到莫桑比克來,大大促進了北部宣揚王國信息的工作。

在全國第二大城市貝拉,本地弟兄所享有的自由比在首都還大。他們可以舉行聚會,在逐戶傳道工作上,特別是探訪歐裔住宅區,卻受限制。

通知書引起爭議和分裂

1968年,洛馬市的長老們收到國警發來的傳票。當局遞給他們一份「通知書」,上面聲明禁止耶和華見證人從事傳教活動,同時只許他們同自己家人聚會。長老們要簽字表示確實收到了這份「通知書」。

長老們認為簽字並不表示放棄信仰,只表示收到通知罷了,於是簽了名。可是,他們決心繼續服從聖經的吩咐,舉行聚會和向人傳道,儘管要審慎一點,同時聚集人數不多,也不能停止。(馬太福音10:16;24:14;28:18-20;希伯來書10:24,25)長老本來的意思是這樣,不料在弟兄當中造成了分裂。有的弟兄認為長老們簽字就是在信仰上妥協。

長老們為了向持反對立場的弟兄證明他們其實並不畏懼人,也沒有妥協,就成立了一個委員會,由希勞萊擔任主席。他們謁見國警,詢問頒下禁令的理由。他們問:「耶和華見證人有什麼不是?」官員說:「我們對你們個人倒沒有什麼不滿,可是這個宗教在莫桑比克是非法的。就算你們自己不犯法,政府還是不認可這個宗教。」官員還指出,誰要奉行這個宗教的活動,就非到外國不可。

希勞萊弟兄和同行的弟兄提出了堅定的回應:「如果政府認為,教導人不可偷竊、不可殺人、不可做壞事是不對的,只管逮捕我們好了。我們一定繼續教導人認識真理。我們離開這裡之後正是要這樣做。」這幾句話又叫人想起耶穌的使徒對公議會的陳詞。——使徒行傳4:19,20。

這次勇敢的行動有感動持反對立場的弟兄重修舊好嗎?可惜沒有。雖然長老們再三提出幫助,甚至有南非分社的特別代表幾次來訪,這些人還是要獨立行事,自稱為「耶和華自由見證人」。組織不得不把他們開除,因為他們叛道。後來守望台社寫信指出,在有可能受迫害的環境下行動審慎並不表示我們畏懼人,反而符合耶穌在馬太福音10:16的勸告。

國警施以沉重打擊

那場叛變過後不及一年,國警逮捕了擔任要職的16位弟兄,其中包括希勞萊、鍾古扎和馬希安拿。國警人員就是在這個時候向希勞萊弟兄說出了本文起頭的幾句話。

事後,當局還逮捕了更多弟兄。國警怎麼知道受委任僕人的姓名住址呢?原來他們來搜查希勞萊弟兄家的時候,在桌上找到了一個檔案,裡面有社方的來信,印有受委任僕人的名字,同時找到《團結一致地傳道》這份手冊。國警有了這些資料,就特地訪尋組務僕人、助理組務僕人、《守望台》研究班主持人、書籍研究班主持人等。當局不先審訊,就把他們關進馬沙瓦監獄,服兩年徒刑。

南非分社向坐牢的弟兄提出鼓勵,又接濟他們的家屬。國際特赦組織設法向當局爭取把弟兄釋放,並且支援弟兄的家屬。在莫桑比克享有自由的弟兄安排給有需要的人運送食物。對於這個安排,希勞萊弟兄的女兒阿莉塔說:「我們每天需要的食物,從來沒有缺少過。有時候,送來的食物比我們平常習慣的,質量還好呢。」

照常傳道

儘管是「艱難的時節」,耶和華的子民總不能停手,不去宣揚王國好消息,拯救人命。(提摩太後書4:1,2)有一位弟兄在莫桑比克的傳道活動上好像支柱一樣,他就是費南度·穆騰巴。他回想說,在他的會眾裡,組務僕人和助理組務僕人都被捕。他身為聖經研究僕人,自然就要帶頭領導了。社方指示,要安排一系列的公眾演講,內容根據《導至永生的真理》這本書。穆騰巴弟兄很謹慎,安排演講在晚上各書籍研究班中舉行。在每天晚上,每一位講者都要分別向兩個研究班發表演講。這樣,很多被邀請出席的人都獲得這種靈糧,對真理的體會也比以前大了。

弟兄給新人提供很密集的訓練,使他們在服事職務上卓有成效,同時在迫害之下滿懷勇氣。菲臘·馬托拉解釋早年訓練的益處說:「弟兄訓練我們對人講解自己學到的事,不論是哪一方面的道理,都能熟練地用聖經證明給人看。我們先研讀兩個星期,然後開始以非正式的方式傳道。第三個星期,我們就開始帶領別的感興趣人士加入研究。到第四個星期,我們就開始做逐戶傳道了。弟兄勉勵新人,不管受考驗,被監禁,都要忍耐,一無所懼。只有一位擔任要職的弟兄沒有被囚,他常常說:『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要坐牢。所以,你們人人都要學好怎樣負責照顧會眾。』」後來馬托拉弟兄被關進馬沙瓦監獄,可是熱心並沒有冷卻。

在監獄裡傳道聚會

在馬沙瓦監獄的弟兄馬上把所有聚會都安排好,為的是在靈性上保持壯健。他們一直受守衛監視,又怎麼能舉行聚會呢?馬托拉解釋弟兄所用的辦法說:「我們把握上操場的機會。有弟兄被委派在神治傳道訓練班裡發表演講,他就同另外四位弟兄徐步繞彎,像閒逛聊天似的。然後講者離開這一小隊,同另一小隊溜達,餘此類推,直到每一隊都聽過演講為止。」

起初,他們嘗試在囚室裡用書刊舉行書籍研究班,不料當局發現了,不許他們這樣做。於是他們換了個辦法。另一個被囚的弟兄路易·比拉回憶說:「我們各自準備資料,然後在約定的時日去散步,像神治傳道訓練班一樣,手裡沒有書刊,各自發揮資料的重點。這個辦法好處很大,因為我們得把資料牢記,結果歷久不忘。」

沒有被囚的家人每逢來探望他們,都把書刊藏在食物底下,偷運到監獄裡幫助他們。這樣,弟兄們在身體和靈性上都獲得足夠糧食。

有時候,別的囚犯也可以從聚會得益。一次,在監獄的一個樓裡住著3位弟兄和70個別的囚犯,公眾演講就在那裡舉行。一位弟兄做主席,一位弟兄禱告。三位弟兄一起唱詩,然後演講開始。參加人數是73人。

跟希勞萊關在同一個囚室的,是個莫桑比克解放陣線的人員,他因為爭取獨立,被國警拘捕。二人不時聊起天來,氣氛友好,弟兄乘機為上帝王國的希望作見證。後來二人久別重逢,事過境遷,那是後話。

深願在伊尼揚巴內省傳講真理

南部的伊尼揚巴內省成了一個卑微的砌磚工人熱心服務的舞台。這個人名叫阿勞·弗朗斯科。1967年,他在洛馬市聽了一個演講,深信自己已經找到真理,心裡覺得非同鄉里分享不成。他果然想到做到,一回洛馬市就受浸,那適逢是國警大舉逮捕長老的時候。弗朗斯科認為,激發同胞的興趣是義不容辭的事。況且,他如果不進一步幫助他們,萬一被監禁怎麼辦?有些弟兄設法勸阻,說他認識真理的年日太短,實在不宜單槍匹馬去傳道。他等了幾個月,再也禁不住,因為他太想向同胞作見證了;於是攜同妻兒,一家四口上路,回伊尼揚巴內省去。他從家人做起,舉行所有聚會。

他在省內馬希謝市和別的市鎮撒播真理種子。今天在這些市鎮的會眾,都是他當年奠下基礎的成果。有一個天主教的神父出面干涉,說:「你在這兒自立門戶是不可以的。」弗朗斯科滿懷勇氣回應說:「我所傳的好消息沒有地限,該傳到哪裡就傳到哪裡。」事實上,根據使徒行傳1:8所載,耶穌說過情形正是這樣。

當地的神父召開了一個會議,要決定是否把弗朗斯科驅逐出省。弗朗斯科表示誓不離開。一如所料,神父請自己的得意盟友——國警——來幫他一把。

國警追捕熱心傳道的建築工人

一個星期天,弗朗斯科探訪其他小組的時候,四名國警來參加在伊尼揚巴內省舉行的聚會。他們自稱是從別處來旅遊的耶和華見證人。可是,聚會結束以後,他們就表露身分,要求見弗朗斯科。他們見不到他,就把在場的8位弟兄都拘捕了。

當時,弗朗斯科正為恩維尼村的村長蓋房子,國警聞風來找他。弗朗斯科聽見村長告訴國警說:「我不能因為宗教理由讓你們把他帶走。他得先給我蓋好房子才行。」國警問:「現在蓋這個樓的就是他嗎?」村長答:「就是。馬希謝市的大樓和許多別的樓房都是他蓋的。我這個房子,除他以外誰也不懂得怎麼蓋。他蓋好了馬希謝市的註冊辦事處,還得建築旅館呢。」國警聽見這樣的履歷,就說:「我們待會兒回來,叫他給公共工程處處長蓋房子。」

後來弗朗斯科被捕,要為政府的好幾個建築工程施工。不過,他做囚犯的時候有很多機會作見證。

一位國警長官經常在晚上把弗朗斯科召到他的辦公室去幫助他研讀《真理》書。有別人來到,這位長官內維斯先生就連忙拿起一些文件,假裝盤問犯人。有一天,長官說:「弗朗斯科,您教導我的這些事,我現在都信了。我從住在里斯本的時候到現在,一輩子都跟耶和華見證人討論。我快要退休了,退休以後,就要做你們一分子。不過我離職以前,先得把您釋放。您做完目前的工程以後,我就向總督察提出換一個砌磚工人。我打算賣掉一切,到美國去,不回里斯本,免得有麻煩。弗朗斯科,您聽見沒有?千萬別告訴人啊。」

內維斯先生決心守諾,連囚在伊尼揚巴內省的弟兄們也釋放了。不過,要放弗朗斯科可不容易。國警已經把他當做專用的建築工人了。到這個時候,內維斯先生已經離職,可是他天天都來一趟,見見這個朋友,同時請求總督察把弗朗斯科放了。內維斯先生果然守信,等到弗朗斯科被釋放以後才起程離境。我們不知道內維斯先生的現況怎樣。他在信仰方面也實踐諾言嗎?我們誠心希望是這樣。

政治變化帶來臨時舒解

1974年5月1日,在馬沙瓦監獄,歡呼聲四起。原來4月25日發生的「康乃馨革命」結束了葡萄牙的獨裁統治,葡萄牙的海外殖民地也經歷劇變。5月1日,所有政治囚犯獲得特赦。耶和華見證人是因為在政治上保持中立而被囚,所以也包括在特赦的名單之內。這個時候,莫桑比克正醞釀獨立。

弟兄們獲釋後,看見耶和華的僕人數目日增,十分鼓舞。另外,弟兄們看見沒有被捕的傳道員靈性保持堅強,感到十分快慰。(參看腓立比書1:13,14。)見證人抓緊了新自由,堂而皇之舉行環務大會。來出席這個盛會的,有特別受愛戴的兩位南非弟兄,叫本地的弟兄格外高興——一位是南非分社委員會統籌者弗蘭斯·穆勒,他一直很關心莫桑比克弟兄的情況;另一位是埃利亞·馬恩耶,他在莫桑比克南部做環務監督做了許多年。

這次大會勉勵曾經被囚的弟兄跟耶和華的這個迅速邁進的組織通力合作。馬恩耶弟兄提醒弟兄們說:「國警已經銷聲匿跡了,可是它的祖師爺魔鬼撒但仍然健在。你們要強化自己,培養勇氣。」他請坐過牢的弟兄起立。站起來的有好幾十人。然後,他請弟兄被監禁期間認識真理的人起立。在場約2000名聽眾當中,有一半人站起來。馬恩耶弟兄總結說:「你們實在不用畏懼。」

這一番鼓勵的話正合時宜,因為前頭烏雲密布,山雨欲來。在莫桑比克,耶和華的所有子民將要經歷最大的試煉,考驗他們對上帝的愛。

1974年過得很快。那一年,有1209人受浸。到1975年,有2303人受浸。今天當長老的弟兄,有不少是那個時候受浸的。

可是,革命熱情日益澎湃,席捲全國。「解放陣線萬歲」的口號成了爭取自由獨立十年抗戰的象徵。舉國上下情緒高漲。對大多數人來說,有人竟然不參與這個運動是不可思議的事。由於民情銳不可當,弟兄的自由大受威脅。自由時期已快要閉幕,隨後就是鐵幕高掛的年頭了。

拘捕令

1975年6月25日,莫桑比克宣布獨立。建國日的籌備工作如火如荼的時候,耶和華見證人的中立立場越來越明顯。擔任要職的弟兄設法謁見新政府的官員,無奈並不成功。新上任的總統在電台發表演說的時候,打著發號施令的腔調說:「我們要徹底鏟除耶和華見證人。……我們認為他們是葡萄牙殖民主義的孤臣孽子。他們就是國警的餘燼。……所以,我們建議立即逮捕他們。」

風暴已經刮起來了。全國各地組織了所謂生力軍,以逮捕所有耶和華見證人為己任,不論見證人在上班,在家裡,在街上,不管白天黑夜,通通都要拘捕。在上班地點,在公眾場所,人人都要隨眾大喊「解放陣線萬歲」,不然就被指為公敵。國家主義情緒達到狂熱程度,群眾就顯出這樣的精神。

耶和華見證人雖然在政治問題上嚴守中立,不過他們奉公守法,尊重官員,做事誠實,盡責納稅,這是眾所周知的。久而久之,莫桑比克政府憑著累年的經驗,證實了這一點。可是,當時耶和華見證人在莫桑比克的處境跟早期基督徒一樣——這些基督徒在羅馬的競技場上被人處死,因為他們不肯向皇帝焚香。見證人又像德國的弟兄一樣——這些弟兄被關進集中營裡,因為他們不肯呼喊「救星希特勒萬歲」。在世界各地,見證人都矢誓服從耶和華,服從耶穌基督,絕不妥協,以此著稱。耶穌基督形容他的跟隨者說:「他們不是世界的一部分,正如我不是世界的一部分。」——約翰福音17:16。

集體驅逐出境——去向不明?

莫桑比克的監獄很快就擠滿了成千上萬的耶和華見證人。很多家庭妻離子散。激烈的政治宣傳燃起了民間對見證人的極端仇視,結果雖然長老並沒有勸人自首,很多見證人卻寧願向當局自首,好跟已經被監禁的弟兄和親人在一起,因為這樣才感覺安全一點。

由1975年10月起,津巴布韋(當時稱為羅得西亞)和南非分社收到各地環務監督、專責委員會、個別弟兄寄來排山倒海的報告,所描繪的景象十分黯淡。分社把這些報告轉交給耶和華見證人治理機構。普世弟兄團體一聽見莫桑比克的弟兄情況險峻,全球各地的同工紛紛響應希伯來書13:3的忠告,為這些受難的弟兄不住地獻上禱告,呼聲上達穹蒼。只有耶和華能使他們熬得住,他也的確用自己的方法賜力量給他們。

耶和華見證人實際所受的虐待慘無人道,這很可能不是政府最高當局的原意。可是,有些下級官吏一心要動搖見證人基於良心的堅決信念,就用盡狠毒潑辣的手段,非要弟兄喊出一聲「萬歲」決不罷休。這樣的事件很多,其中一件涉及維蘭庫盧鎮的茹利昂·科薩。他由於堅守信仰,誓不低頭,被毒打3個小時,也毫不動搖。有時候,施暴的人雖然迫使受害者勉強說了一聲「萬歲」,卻還是不滿意,甚至要見證人喊「打倒耶和華」、「打倒耶穌基督」。我們的弟兄所受的暴行虐待多得難以盡述,可怖得難以言宣。(見《儆醒!》1976年1月8日刊[英語版],第16-26頁。)可是他們知道,就像使徒保羅向第一世紀腓立比的基督徒所說,他們在患難迫害之下勇敢地站穩立場,正好證明他們對上帝的愛有多深,同時保證上帝會獎賞他們,拯救他們。——腓立比書1:15-29。

監獄裡人數過多,擠得透不過氣來,環境污穢不堪,糧食嚴重短缺,結果在馬普托(前稱洛馬市)的幾所監獄,4個月內有超過60個小孩子喪生。沒有被捕的弟兄盡力設法接濟獄中的弟兄。在1975年年底,有些見證人為了繼續給被囚的弟兄供應食物,甚至不惜變賣財產。不過,支持獄中的囚犯難免危害自己的自由,很多弟兄由於照顧同工的需要,自己也被抓住了。這樣的愛心正是耶穌說他的真門徒彼此會有的。——約翰福音13:34,35;15:12,13。

說也奇怪,同一個時候,在索法拉省一些見證人所受的待遇卻完全兩樣。他們被捕以後,政府人員把他們送到貝拉市富麗堂皇的格蘭大飯店,並且在等候當局決定他們的去向之前獲得食物供應。

弟兄的去向會怎樣呢?這點一直是個謎,連載送他們的大型客車、貨車的司機們也茫無頭緒。

目的地——米蘭熱區的卡里科

由1975年9月到1976年2月,所有被拘押的耶和華見證人,不論囚在監獄裡還是關在營地裡,都被當局調遷。警察和其他地方官吏利用這個祕而不宣的目的地作為又一個武器,對弟兄大加恐嚇。他們對弟兄說:「你們要被猛獸活活吃掉。那是北部沒有人知道的地方,一去不回。」不信的家人加入了哭訴哀求的大合唱,切切央求信徒就範。儘管這樣,變節不忠的人仍很少。甚至新近感興趣的人也很勇敢,奮不顧身加入耶和華見證人的行列。歐熱尼奧·馬西特拉就是一個例子。他是個熱中政治理想的人。他聽聞監獄裡擠滿了耶和華見證人,就很好奇。為了明白見證人是怎麼回事,他請求他們同他研究聖經。一個星期以後,他也被捕,並且遞解出境。他是在集中營裡最先受浸的人之一。今天,他是一位環務監督。

見證人由監獄被押上大型客車、貨車,甚至送上飛機的時候,臉上毫無懼色。1975年11月13日,最壯觀的車隊之一由馬普托出發,共14輛大客車。弟兄們喜形於色,衛兵百思不解,問弟兄說:「你們連自己到哪兒去也不知道,怎會那麼高興呢?你們要去的完全不是什麼好地方啊。」弟兄還是很喜樂。那邊不信的親人在哭,恐懼家人有什麼不測;這邊見證人唱著王國詩歌,其中一首是「鼓勇向前」。

沿途每經過一個城市,司機就給上司打電話,問問目的地在哪裡,上司老叫他們開到下一站。有些司機走迷了路。不過,最後總算到了米蘭熱,就是贊比西亞省一個區的主要市鎮,離馬普托1800公里。區長向弟兄致詞表示「歡迎」,內容猛烈抨擊見證人,而且語帶恐嚇。

衛兵把弟兄送到市鎮以東30公里外、門杜茲河的河岸。這個地方叫卡里科,仍舊在米蘭熱區的範圍。自從1972年以來,成千上萬的耶和華見證人為了逃避迫害,紛紛離開馬拉維,到這裡來做難民。莫桑比克裔的弟兄出乎意外來到,叫馬拉維裔的弟兄十分驚訝。莫桑比克裔的弟兄獲得語言不通的弟兄接待,也感到十分意外。不過,大家都覺得是一場驚喜。馬拉維裔的弟兄接待莫桑比克裔見證人,那種熱情好客的精神給司機們留下難忘的印象。——參看希伯來書13:1,2。

區長就是當年在馬沙瓦監獄跟弟兄們同囚的人。每一組見證人進來,他都問:「希勞萊和鍾古扎在哪兒呢?我知道他們一定來的。」希勞萊弟兄果然到了,區長對他說:「希勞萊,我真不知道該怎麼樣接待你。我們現在是不同陣營的人了。」他堅守自己的理念,而且絲毫沒有讓以往同受鐵窗之苦的人好過一點。他自己說:「我是管綿羊的山羊。」

國際弟兄團體以愛相助

耶和華見證人的國際弟兄團體對莫桑比克的弟兄顯出很大的愛心和關懷。他們寫給莫桑比克政府的請願信在郵政機關裡好像洪水泛濫一般。奧古托·諾韋拉在一家電訊公司工作,他的同事常常取笑說,耶和華見證人只是本地的一個小教派。可是,一台台電報機開始收到世界各地發來的信息,他們就沒話可說了。各地的反應排山倒海,證明耶和華的子民的確在愛裡團結起來。

大概10個月後,一位政府官員到來巡視營地,他承認說,弟兄們是因為無理的指控被囚的。可是,重獲自由的時候還未到。

新生活的挑戰

耶和華的子民在莫桑比克的歷史上寫下了新的一章。營區內的馬拉維裔弟兄自行組織起來,分成8個村子。他們在適應叢地的新生活方面吸收了不少經驗,而且掌握了技術,懂得怎樣建造房舍、王國聚會所,甚至大會堂。以往沒有農耕經驗的人對於這種工作,也學到了竅門。另一方面,很多莫桑比克裔的弟兄一輩子都沒有種過田,現在可要嘗嘗耕耘工作的滋味了。頭幾個月,新到的人獲得馬拉維裔弟兄盛情款待,在家裡收容他們,一起用膳。後來,莫桑比克的弟兄就得自建村舍了。

要自力更生並不那麼容易。雨季剛剛開始,那一帶恰巧天降洪福,甘雨連綿。這一區素常大旱,可是橫貫營區中央的門杜茲河竟然泛濫,弟兄們認為這是耶和華照顧他們的象徵。事實上,這條河常常乾涸,但是以後連續12年,竟沒有一刻缺水。另一方面,穆滕巴弟兄憶述說,「天氣多雨,自然到處都是滑不唧溜的爛泥,本來住在城市的人就更不習慣了。」另外,渡河的橋只是臨時擺放的幾根樹幹,婦女過河步履要保持平衡也很不容易。沙維·登戈回憶說:「我們這些習慣坐在辦公室裡的人,一下子要走進森林裡砍伐木材蓋房子也很為難。」有些人沒有心理準備,遇到這樣的環境就大受考驗。

回想摩西的時代,有一群『混雜的群眾』跟隨以色列人離開埃及,走進曠野,他們開始大發牢騷,後來連以色列人自己也埋怨起來。(民數記11:4)同樣,有些還沒有受浸做見證人的,從起初就顯出埋怨的精神,一些受了浸的人也加入了他們一夥。他們去見區長,表示願意付出任何代價,盡快遣送回家。不過,當局倒沒有順應他們的意思,他們並不能馬上回鄉。當局把他們拘留在米蘭熱。他們許多人對忠信的分子造成不少滋擾。這些人被稱為「叛徒」,住在弟兄們當中,卻隨時不惜出賣弟兄。他們對上帝的愛通不過考驗。

大會堂倒塌的始末

當初,馬拉維裔的弟兄享有相當大的崇拜自由。莫桑比克裔的弟兄到達以後,起初也分享到這種自由。他們天天聚集在其中一個大會堂裡,查考每日經文。主持聚會的往往是一位馬拉維裔環務監督。馬托拉回憶說:「經過幾個月的監禁、勞頓以後,同那麼多弟兄一起聆聽屬靈的勸告,的確很有強化作用。」可是,這種有限的自由並沒有維持很久。

1976年1月28日,政府官員在軍隊護衛下,開進難民營,宣布說:「政府禁止你們在這些會堂或村內其他地方進行崇拜或禱告。這些會堂將收歸國有,交由政府酌情使用。」官員命令弟兄把所有的書籍全拿出來,一律充公。當然,弟兄設法把書藏起來。稍後,政府人員在每個會堂前面懸掛國旗,並且派軍人把守,確保政令嚴格執行。

這些會堂是用木柱圍成的,看上去很粗糙,其實十分牢固。可是,過不多久,所有會堂全都開始破損。登戈還記得有一次,區長和他剛剛進了一個村子,會堂忽然塌了下來,可是當時沒有下雨,又沒有刮風。區長大叫大嚷說:「怎麼搞的呀?你們太過分了。會堂收歸國有,現在全塌下來!」後來一次,區長對一位長老說:「你們一定是禱告求會堂倒塌,……你們的上帝果然叫會堂塌下來。」

難民營內的組織

有9個給莫桑比克弟兄住的村子很快就興建起來,跟原有的8個馬拉維村子平行相對。這兩群人憑著「清潔的言語」團結起來,在隨後12年共同起居作息。(西番雅書3:9)每一個村子分為兩個街區,街道維修完善。每一個街區內,有8塊土地,每一塊的大小是25米乘35米左右。一個街區組成一群會眾。當局在難民營下了禁令以後,弟兄再不能蓋造觸目的王國聚會所。於是,他們建造L型的房子,達成同一個目的。這些房子通常只住一位寡居或獨身的人,讓人家以為是住宅。到舉行聚會的時候,講者站在兩部分直角相連的位置,就可以看見兩邊的聽眾。

每一個村子周圍,就是那個村的農地。每一群會眾都有「會眾農地」,人人都有分耕種這塊田地,作為自己對會眾需求的貢獻。

村子的大小在乎人數多少。按照1979年進行的人口普查,最小的村子是莫桑比克7號村,傳道員只有122人,共兩群會眾;最大又最遠的是9號村,傳道員有1228人,共34群會眾。全營共有11個環。這個難民營由馬拉維裔和莫桑比克裔村子組成,另外還有一些附屬地帶。弟兄們把這個營叫做「卡里科圈子」。有檔案可據的最後一次人口普查是1981年舉辦的,當時卡里科圈子的總人口是2萬2529人,其中9000人是活躍的傳道員。後來還有進一步的增長。(根據一份名為《眾志成國》的冊子第38,39頁說,當時在任的總統馬謝爾聲稱營內的人口是4萬人。)

辛戈當政——歲月艱苦

當然,耶和華見證人被遷到米蘭熱的原意,不光是要成為農業合作社。政府把難民營稱為卡里科改造中心,正好說明政府的用意。在馬拉維4號營中央,有一個管理中心,由政府人員操作,設有辦事處和員工宿舍。政府還設有營房司令和兵士,營內築有監獄,我們很多弟兄都曾經囚在那裡,刑期不一,視乎司令怎樣定奪。

最劣跡昭彰的司令是辛戈。他出任司令那兩年,弟兄叫做「辛戈朝代」。他一心要破壞耶和華見證人不屈不撓的立場,重新「改造」他們,於是用盡各種各樣的心理手段,甚至使用暴力,但求得逞。他差不多完全沒有受過正規教育,可是他講話琅琅上口,娓娓動聽,特別愛打比方。他鼓舌如簧,企圖向弟兄灌輸自己的政治哲學,削弱他們對上帝的愛。他所用的手段之一叫做「五天研討大會」。

「五天研討大會」

司令宣布已經定了日期舉行「五天研討大會」,見證人應該從營內推選最勝任的人,一些能夠把有意義的資料向教友轉述的人。這些人將被派到某一個遙遠的地點出席研討會。弟兄料到他別有用心,所以不肯推選什麼人。可是,在場的「叛徒」指名推舉一些擔任要職的弟兄,包括各位環務監督。被推舉的人中,有鍾古扎、登戈、比拉。貨車載走了21個男子、5個女子。他們往北走了幾百公里路,到了利欣加以北、尼亞薩省的一個地方。衛兵把男的關進刑事囚犯的「改造營」,女的關進囚禁妓女的營房裡。

弟兄姊妹在這裡受盡極端的酷刑,其中一種,施刑的人叫做「基督式」酷刑。受害人的雙臂向外直伸,好像在十字架上一樣,然後有人拿一根木棒,放近雙臂,同雙臂平行,用尼龍繩子把臂膀和木棒緊緊纏住,由一邊的手指頭纏到另一邊的手指頭。手、臂和肩頭完全沒有血液循環,弟兄要這樣站著很久,為的是迫使弟兄喊一聲「解放陣線萬歲」;但這樣的伎倆並沒有成功。忠心的長老比拉在這種殘酷不仁的虐待下,不幸心臟病發作而死。

姊妹們被迫做「體操運動」,不停跑步,有時候要跑進水裡再跑出來,漫無休止;要不停翻筋斗,上山下山;還有許多不人道的待遇,不計其數。這樣的研討會!這樣的「改造」!

雖然當局施加殘酷的虐待,大多數弟兄都保持忠貞氣節;只有兩個人屈服。有一位弟兄成功寄了一封信到馬普托市給內政部部長,揭發這樣的暴行。這封信果然奏效。尼亞薩省省長親自乘直升機來巡察。他馬上把司令和他的助理官革職查辦,並且宣布說:「這些人員的行動,違反了解放陣線的方針,現予拘捕。」有些非見證人的囚犯也受到同樣的待遇,他們聽見宣布,無不歡喜雀躍,說:「我們現在重見天日,實在太感謝你們了。」弟兄回應說:「感謝耶和華吧。」

一段時間以後,弟兄們被遷到別的營房去,在那裡除了強迫勞動以外,再沒有別的虐待。他們住了前後兩年,才被送回卡里科——辛戈在那裡迎接他們。他一再企圖舉辦類似的「研討大會」,要削弱弟兄對耶和華的忠貞,可是都不成功。最後,他離開卡里科之前,以一貫的作風發表演說。他承認失敗,說:「有人砍樹,砍了許多下,差不多砍倒的時候,有別人來接班。那個人只砍了一下,樹就倒下來了。我砍了許多下,可都不濟事。我卸任以後,別的司令會來。他們要用別的法子。你們可不要屈服啊。……只管站穩立場。……不然的話,光彩就全歸他們了。」至於弟兄,他們對耶和華的愛堅貞不渝,要確保光彩榮耀只歸於耶和華。——啟示錄4:11。

留在城市的人

到這個時候,莫桑比克所有見證人都在監獄或拘留營裡嗎?敵人在工作的地方仔細搜尋見證人,也差不多搜遍每一個地區。儘管這樣,仍然有人能夠逃脫。不是人人都希望見證人坐牢受刑,但見證人總是有被捕的危險。一般的日常活動,例如出外購買食物、到公共水龍頭取水,都是冒險的事。

當時莉塞特·邁恩達留在貝拉市。她回憶說:「因為我沒有出席規定要參加的政治聚會,所以當局不肯發給我購買糧食的證件。幸好有一個友善的店員叫我私下去找他,賣給我幾公斤麵粉。」(參看啟示錄13:16,17。)在貝拉市的港口,她的丈夫邁恩達弟兄六次被人解雇。可是他的雇主每次總得回頭找他,因為他的專業資格對公司實在太重要了。

雖然作見證和聚會非常危險,屬靈的光卻沒有在國內任何一個主要城市裡熄滅。在貝拉市的埃斯圖魯區,有一群青年又勇敢,又渴求真理,參加了邁恩達一家在貝拉市的活動,一起使真理之光在索法拉省的省會繼續照耀。這個小組非常熱心,情勢儘管危險,他們卻冒險越過邊境,到羅得西亞(現在稱為津巴布韋)運靈糧回來。

索爾茲巴里(現在稱為哈拉雷)的分社辦事處勇敢工作,孜孜不倦地照顧所有分散在北部的弟兄。所以,分社一收到消息,知道有一個小組仍然在太特鎮聚會,就派兩個弟兄去照顧他們。他們渴望跟弟兄見面,就好像使徒保羅的同工以巴弗提一樣。(腓立比書2:25-30)其中一個奉差的弟兄是深受愛戴的雷德松·祖魯。他用支周華語發表的演講震人心弦,在北部廣為人知。他跟同伴冒著很大危險,騎腳踏車穿越叢林,探訪莫桑比克各地孤立的弟兄。

真理的光也照樣在楠普拉省繼續燃亮照耀。有一群未受浸的人留在當地,用自己的方式繼續聚會。起初有8個人參加聚會,但很快就增加到50人。那時有一個弟兄被人從卡里科送到楠普拉的醫院治病。在那群未受浸的人當中,有一個成員剛巧在醫院裡工作,兩個人就聯絡上了。住在醫院的弟兄寫信給社方,於是分社辦事處叫他跟這群人研讀,幫助那些可以受浸的人做好準備。結果有五個人受了浸。後來,有一個見證人從荷蘭來楠普拉省做世俗工作。他開放自己的家做聚會的地方,於是那些剛受浸的弟兄得到進一步的幫助。過了一段時間,那群人當中有一些能負起長老的職責。

在中央監獄裡獲得舒解

1975年,一批又一批的囚犯從馬普托的監獄送上北方,然後有其他囚犯不斷抵達,取代他們的位置。到了1976年2月底,政府決定不再沒完沒了地將見證人囚犯送到北方。

幾個月後,馬謝爾總統參觀馬普托的中央監獄。塞萊斯特·穆騰巴姊妹正在那裡服刑,於是把握機會向總統作見證。總統友善地聆聽她的話,不過總統離去後,姊妹就被監獄當局嚴厲斥責。可是一個星期以後,上頭下令釋放她,還有文件保證她不用再因政治理由受到騷擾,而且有權在中央醫院裡復職。此外,上頭也頒令釋放那座監獄裡的所有耶和華見證人。

馬普托的見證人成立了好些會眾。不久,24群會眾組成了一個環,由馬普托東北伸展到伊尼揚巴內。登戈弟兄奉派探訪這些會眾。南非分社還任命了一個由長老組成的委員會去照顧這些弟兄的靈性需要。他們發展了好幾種謹慎的非正式傳道方法,並且安排弟兄出席在鄰近斯威士蘭舉行的大會。要是有弟兄從卡里科回來,馬普托的弟兄就會借「洗塵宴」的名義舉行大會。

卡里科的情形又怎樣?那裡的屬靈活動有什麼安排呢?

「服辦」委員會監督營裡的活動

在津巴布韋分社的督導下,馬拉維的弟兄成立了一個特別委員會去照顧營裡的屬靈需要。從莫桑比克南部來的弟兄到了卡里科以後,這個已經運作的安排也使他們得益。兩個從南部來的弟兄加入了委員會。他們是穆騰巴和馬托拉。

服辦委員會(「服辦」是「服務辦事處」的簡稱)負責跟社方通信和組織大會。他們匯集全營的報告,定期跟村裡的長老會面,並且督導11個環的工作。他們的確身負重責。鑑於弟兄跟政府當局的關係並不穩定、岌岌可危,他們的責任更是沉重。

在營裡傳道,使人做基督的門徒

在1975年跟隨弟兄到米蘭熱區定居的感興趣人士和聖經學生,有很多都在1976年11月受了浸。

在被囚期間,在轉送到拘留營的途中,很多本來是正規先驅的人都繼續傳道。可是他們向誰傳道呢?起初,他們跟還沒有受浸的人研讀聖經,包括教導弟兄的孩子。大家都把兒女眾多的家庭看做「好地區」。父母跟一些孩子研讀聖經,其餘的就分給獨身的傳道員教導。這樣,很多人可以繼續積極從事使人做基督門徒的工作。

可是,對一些真正有傳福音精神的人來說,這樣做並不足夠。一個熱心的先驅開始打探營外有沒有傳道地區。當然,這樣做是有危險的,因為拘留營當局定下了一些限制。這位先驅知道,要離營就一定要有口實。他可以用什麼藉口呢?他向耶和華禱告後,決定向營外的人賣鹽和其他食物。他開了個高價,好能打開話頭向人作見證,卻不用真的有交易。他的方法流行起來,結果很多「小販」都到營外兜售貨物。要把真理傳遍分散的地區,就要走很遠的路程。他們破曉就得出去,晚上才能回來。雖然「蝗」多「草」少,很多住在區內的人卻憑著這個方法得以認識真理。

「贊比西亞生產中心」

由於這些「重新受教育的人」勤懇工作,加上這個區域天降甘霖,所以五穀豐登。營裡的見證人收割了很多玉米、稻米、木薯、黍子、甘薯、甘蔗、豆子,還有瑪芙果一類的土產。卡里科圈子的穀倉全都滿了。他們也飼養各種家禽和小動物,例如雞、鴨、鴿子、兔子、豬等;這樣,他們的食物就有更多蛋白質了。他們起初飢腸轆轆,現在這種情形已成過去,反而國內其他地區卻遭遇有史以來最嚴重的糧荒。——參看阿摩司書4:7。

政府為了表彰這個農業成就,開始把拘留營一帶稱為「贊比西亞生產中心」。弟兄把多出來的農產品賣掉,獲得的收入使他們可以添置衣服,甚至購買收音機和腳踏車。他們雖然是囚犯,卻因為勤奮工作而衣著光鮮。弟兄一絲不苟地遵從政府的稅務法律。事實上,他們是當地的主要納稅人之一。即使在這樣的環境下,基督徒仍然要本著良心納稅。按照聖經的標準,誰要在會眾裡獲得服務特權,誰就得符合這個條件。——羅馬書13:7;提摩太前書3:1,8,9。

文化交流

卡里科出現了互傳技術、文化交流的現象。很多人學會了新技術,例如砌磚、木工和木雕等。他們一起培養各種技能,包括製造工具,提煉鑄鐵,製造優質傢具等等。除了個人學到新技術,或把現有的技術水平提高了,這些活動也帶來額外收入。

文化交流的最大挑戰是語言。莫桑比克人學會了馬拉維人所說的支周華語。結果這成了營裡主要的語言,大部分的書刊都用支周華語翻譯。馬拉維人也虛懷若谷,漸漸學會莫桑比克南部所說的語言——聰加語和聰加語的變體。很多人也學會了英語和葡萄牙語。後來這些人獲得特別的服務機會,這些語言對他們十分有用。一位長老回憶說:「你也許遇到一個弟兄姊妹能流利地說你自己的語言,你卻分不出他到底是莫桑比克人還是馬拉維人。」

靈糧怎樣運進營裡?

靈糧從贊比亞取道馬拉維運到營裡。用什麼方法呢?一位環務監督答道:「只有耶和華曉得。」服辦委員會在營裡多半指派一些年輕的馬拉維先驅弟兄,請他們騎腳踏車越過邊界,在指定的地點跟奉派傳遞信件書刊的人相遇。憑著這種方法,各群會眾得到最新的靈糧。

服辦委員會的成員也會越過邊界,到贊比亞或津巴布韋去,從治理機構所安排的帶務監督探訪得益。憑著諸如此類的方法,卡里科的弟兄跟耶和華的組織保持緊密聯繫,從而在崇拜耶和華方面保持團結。

會眾的聚會也要特別安排。由於弟兄經常受人監視,很多聚會都在破曉或凌晨時分舉行。出席聚會的人會在房子外面聚集,裝成在院子裡吃粥的樣子;講者卻在房子裡。有些聚會在河床上或天然的坑裡舉行。可是,籌備大會所要做的工作卻多得多。

怎樣組織大會

服辦委員會從社方收到大會節目的所有資料以後,就會退到9號村好幾個星期。在這個比較偏僻的村子裡,他們會徹夜在燈籠下工作,翻譯演講大綱,為戲劇錄音,委派講者。津巴布韋送了一台手動複印機給他們,對他們的工作特別有用。直到一連6個大會的節目全部準備完畢,他們的工作才算完成。

此外,他們也會指派一隊弟兄去尋找合適的地方作為會場,作妥所需的準備。地點可能在山坡上,也可能在森林裡,不過一定要離營10公里以上。所有過程都不可以讓當局或「叛徒」知道。弟兄借了一些手提式收音機回來,裝配成音響系統,讓3000多個聽眾可以聽到節目。會場附近總有溪流,只要築一道壩就成了受浸池。講台、聽眾席、清潔工作、維修服務等都要預先安排。最後會場準備好了——不過每年都得改變地點。

大會作了安排,使各個村子的所有弟兄都能出席。安排運作得很好,因為弟兄表現極佳的合作精神。他們不會人人在同一個時間出席大會;村子裡空無一人必然會引起當局注意。所以鄰居要輪流參加——一家人出席一天,另一家人出席第二天。留在村裡的那家人會在鄰居的房子裡進進出出,穿來插去;所以沒有人會發覺少了一家人。這會令有些人錯過了大會的某些節目嗎?不會;因為每天的節目都發表兩次。因此,三天的大會就要開六天;兩天的大會就要開四天。

一群機警的招待員組成了一條聯絡路線,從營裡的行政中心起,每500米駐守一個人,一直伸展到會場為止。一有可能危及大會的事發生,這條聯絡路線就會發揮作用。不過短短30分鐘,弟兄就能把消息從三四十公里外接力傳到會場。這樣,大會行政部就有足夠時間作出決定。他們可能決定提早結束大會,大家躲到森林裡。

若澤·巴納是從卡里科來的長老;他回憶說:「有一次,一個警察在大會前的晚上警告我們,說當局已經知道大會的消息,而且打算解散大會。於是我們把事情交給負責的弟兄決定。弟兄應該取消大會嗎?他們向耶和華禱告後,決定等到第二天早上再作打算。第二天果然有答案了——晚上下了一場暴雨,門杜茲河泛濫成澇。既然警察在河的另一邊,於是人人都可以出席大會,不用有人留在村裡,也不用有人組成聯絡路線。我們隨心所欲地高唱王國詩歌。」

叛道的影響和10號村

有一伙叛道的人自稱為「受膏者」。他們發起了一場運動,結果惹來不少麻煩。這伙人主要住在馬拉維村子裡。他們聲稱「長老時代」已經在1975年結束了。他們身為「受膏者」,現在應該由他們來帶頭。社方出版的《永生——在上帝之子的自由中》對一些人很有幫助。弟兄用書裡的資料,幫助有懷疑的人明白怎樣才算真的受膏。可是叛道者的影響卻傳播開去。很多人聽從他們的話,結果都誤入歧途。他們主張人根本不必向社方提交報告,只要禱告後把報告拋到空中就行了。

據估計,由於這次叛道影響而被開除的人約莫有500個。他們自行決定建築自己的村子,並且獲得當局批准。這就是10號村。後來,有一大隊年輕女子服侍這場運動的首領,而且很多都替他生了孩子。

在拘留營餘下的時間,10號村和村裡的那伙人都一直存在,而且給忠心的弟兄造成很多麻煩。有些人起初受別人影響,參加叛道,後來卻悔改,重返耶和華的組織。最後拘留營的生活結束了,叛道的社區也終於解散。

「營地是我們的監獄,房子是我們的囚室」

直到1983年年初,營裡的生活仍算相當正常。可是,弟兄們卻沒有忘記自己是囚犯。固然有些人自己找到門路返回城市,也有些人到過營裡,然後又回到本地去;可是整體來說,大部分人還是留在營裡。弟兄自然想念家鄉。有時候,他們寄信回鄉。有時候,一些弟兄鼓勇前來探營,看看親戚和老朋友;營裡的弟兄就託他們捎封信給家鄉的親友。不過,有些探營的弟兄卻被發覺而給囚禁起來。

從前登戈常常想道:「你們馬拉維人是難民,我們卻是囚犯。營地是我們的監獄,房子是我們的囚室。」可是,馬拉維弟兄的情形其實沒有多大分別。就算當時村裡的情形還算正常,也快要猝然中止了。

武裝入侵帶來恐慌死亡

1983年年初,抵抗運動的武裝分子開始侵入卡里科區域,迫使行政中心的司令逃到30公里外米蘭熱的地區避難。雖然弟兄仍舊受當局監視,卻看來暫時享有較大自由。

可是,慘劇突然在1984年10月7日爆發。當時區務大會的籌備工作剛剛完成。一支武裝部隊從東邊迫近。他們經過9號村,沿途殺人流血,引起恐慌。他們在馬拉維弟兄所住的7號村殺了穆托拉弟兄,然後在莫桑比克弟兄住的4號村殺了諾偉拉。在莫桑比克弟兄所住的5號村,穆騰巴弟兄驚聞槍聲。他看見弟兄倒在地上,於是高聲向耶和華呼救。武裝分子焚房劫舍;男女孩童四處奔逃,拼命尋找蔽身之所。這次兇殘的襲擊只是將臨事件的序幕罷了。這幫人走過營地以後,選了緊接1號村北部的一個地方,設立自己的基地。

接著幾天,他們每天都侵襲營地——劫奪搶掠,放火殺人。有一次,他們殺了六個馬拉維見證人,包括環務監督菲代利·恩達拉納的妻子。

其他人被擄到這幫人的基地做囚犯。他們特別強徵青年男子加入他們的軍事運動。很多青年男子從村子逃到馬錢巴斯(他們耕種的田地)躲避,家人把食物送去給他們。入侵者徵召年輕女子做廚子,後來卻進一步強迫她們做「情人」。伊爾達·班澤就曾經有這種遭遇。她堅決抗拒,結果想侵犯她的人把她狠狠毒打一頓,然後丟下她,以為她已死了。幸好她終於康復過來。

武裝部隊要求居民供應口糧給他們,為他們搬運裝備。弟兄覺得這個要求與他們的基督徒中立立場有所抵觸,於是毅然拒絕,結果觸怒了那幫人。中立和人權在這個跟外界隔絕的世界裡根本沒有立足之地。在這裡,只有拳頭和武器才是受人承認的法律。在這段動盪的時期裡,差不多死了30個弟兄。其中之一是阿爾貝托·希薩諾。他拒絕給軍隊任何支持,而且解釋說:「我不參與政治,所以才被人從馬普托送到這裡來。我從前拒絕妥協,現在也不會改變。」(參看約翰福音18:36。)這幫壓迫弟兄的人怒不可遏,於是暴跳如雷地把他拖走。希薩諾弟兄知道大禍難逃,於是向其他弟兄道別,信心堅定,慷慨就義。他的遺言是「新世界見」。然後他被人毒打,受了致命的重傷。醫療隊的弟兄盡力挽救他,但始終勞而無功。我們的確可以在『新世界裡見』他,因為他雖然面對死亡的威脅,信心卻堅定不移。——使徒行傳24:15。

從火窯裡獲救

這種緊張的情勢實在令人無法忍受,弟兄不得不做點事去緩和事態。服辦委員會於是同長老和服事僕人開會,討論怎樣跟抵抗運動的人對話。可是抵抗運動的人已經發出邀請,叫地區裡的人全都到他們的基地去。長老決定赴會,另外還有一大群見證人自願跟他們同去。兩個弟兄受命替全體村民發言。其中一個受委任的發言人是伊薩克·馬魯利。他回家通知妻子,跟她話別。他的妻子知道丈夫可能有危險,就勸他不要去。馬魯利弟兄安慰妻子,問她說:「你以為我們能活到今天,是因為自己機智聰明嗎?你以為我們比其他弟兄重要嗎?」他的妻子默默同意丈夫的話。他們一起禱告,然後彼此道別。

出席集會的不光是見證人,還有願意支持武裝運動的非見證人。可是當時在場的弟兄差不多有300人,人數比外人為多。這是個激動的集會。人們呼喊政治口號,高唱軍歌。有人宣布說:「今天我們要高呼『國抵萬歲』[『國抵』是『國民抵抗運動』的簡稱,目的是要打倒解放陣線政府],直到樹搖葉落為止。」弟兄一直保持沉默,於是司令、士兵和非見證人居民漸漸不耐煩了。主持集會的長官把運動的理念解釋過後,告訴弟兄上頭決心把村子拆掉,要人人散居在田裡。然後他讓出席集會的人表達意見。弟兄解釋他們的中立立場,希望軍方諒解他們,准他們不用為軍隊供應食物,也不用搬運裝備。至於離村散居,其實他們已經被迫這樣做了。

司令非常不滿弟兄的勇敢答覆。幸好上帝保佑,長官較為諒解弟兄。他安撫司令,然後打發弟兄平安回家。這樣,弟兄得以從他們所說的「火窯」裡活著回來。(參看但以理書3:26,27。)可是,平安還是沒有保證。幾天以後,最叫人震驚的一件慘事發生了。

7號村的屠殺

1984年10月14日星期日,雖然陽光普照,對卡里科來說卻是黑暗的一天。那天早上弟兄們舉行會眾聚會。聚會後有人先到村裡收拾剩下來的食物,然後才快點回去田裡的新家。一隊武裝部隊沒有發出警告就離開基地,向著莫桑比克弟兄所住的7號村進發。他們在5號村的外圍捉住一個弟兄,命令他說:「帶我們到7號村去;什麼才叫戰爭,你等著瞧吧。」他們到了那個村子,就召集在那裡的人,叫他們照自己村子的號數次序圍圈而坐。接著審問就開始了。

他們盤問道:「誰打傷我們的穆吉巴[沒有武裝的哨兵],劫去他的財物?」弟兄不知道那幫人所指的是什麼事,於是回答不知道。「好,既然沒有人肯講,我們就拿坐在前面的這個人做樣板吧。」接著他們近距離在弟兄的額頭上開了一槍。大家都很震驚。剛才的問題重複又重複,每次都有一個人被槍殺。婦人縱然手抱嬰孩,也被迫眼巴巴看著別人野蠻地處決自己的丈夫。例如薩洛莫納姊妹就看著丈夫貝爾納迪諾死去。連女人也慘遭殺害。萊婭是其中一個遇害的婦人。在此之前,她的丈夫路易·比拉早在利欣加附近的營裡,心臟病發死了;所以她的幾個孩子現在都成了孤兒。年輕人也不能幸免於難。例如費爾南多·廷巴內就遭了毒手。可是他中槍後仍然向耶和華禱告,還設法鼓勵其他弟兄姊妹。

劊子手殘暴地處決了10個人以後,彼此起了紛爭,這樣噩夢才告結束。尼格尼亞弟兄本來會是第11個犧牲者,幸好那幫人吩咐他從「死亡之椅」上起來。他回憶道:「我禱告求耶和華照顧我遺下的家人,因為我的生命完了。然後我站起來,感覺毫不恐懼。直到事後我才覺得膽戰心驚。」

僥倖生還的人被迫將村裡剩下的房子燒掉。武裝分子離開前警告說:「我們的任務本來是要殺你們50個人,不過殺了這10個也夠了。你們不准埋葬他們。我們會監視這裡。要是不見了一個屍體,就要10個人償命。」簡直是怪誕可怖的命令!

槍聲在區內激起了回響,逃脫的人也把消息傳開;結果,新的恐慌浪潮席捲各村。在絕望之中,弟兄逃到山林裡避難。事件到後來才真相大白。原來有一個被開除的人想參加抵抗運動,於是挑撥武裝分子盤問弟兄,結果觸發了這場屠殺。這個人還是個賊。他在自己的村裡誣陷弟兄,希望討好抵抗運動的人,博得他們的信任。後來,那幫人發覺自己被人愚弄,於是捉了編造謊話的人,用極殘忍野蠻的手段殺死他。

弟兄開始散居各處

全個卡里科圈子都悲傷哀慟、不知所措。長老雖然也悲愴流淚,卻盡力安慰有親人被屠殺的家庭。弟兄覺得不能再留在這個地區了,於是開始散居各處。一群一群的會眾尋找遠處棲身。有些地點在30公里以外,叫弟兄覺得較為安全一點。另外有些人決定留在田裡。所以,服辦委員會得做雙倍的工作。委員會的成員必須走很多公里的路,探訪分布廣遠的會眾,以確保弟兄保持團結、羊群的身體靈性都安全。

津巴布韋分社收到消息,知道弟兄身陷困境,際遇悲慘,於是安排分社辦事處的成員探訪弟兄,建立他們。分社也諮詢布洛克林治理機構的意見,商量怎樣向米蘭熱營裡的弟兄供應食物、衣服、醫藥。治理機構深深關注弟兄的福利,於是指示分社動用一切可用的物資照顧弟兄的需要。治理機構也表示,如果弟兄離開米蘭熱區看來是明智之舉,分社就該安排弟兄回鄉。看來這的確是明智之舉。

大約1985年年初,服辦委員會的成員照每年的慣例離開米蘭熱,跟治理機構派出的帶務監督會面。當時從布洛克林來訪的是唐·亞當斯。服辦委員會參加帶務監督舉行的會議,一起出席的還有贊比亞和津巴布韋的分社委員會。服辦委員會表示,他們很擔心卡里科圈子的情形。弟兄於是勸他們考慮一下,留在卡里科是不是明智的做法。弟兄請他們注意箴言22:3的聖經原則:「通達人見禍藏躲。」他們謹記著這一點,起程回營。

去還是留?怎樣離開?到哪裡去?

弟兄立刻把勸告傳達給各群會眾。有些人馬上採取行動。若昂·若澤就是其中之一。後來這個獨身的弟兄在贊比亞和莫桑比克,有分從事分社的建築工程。他跟其他人一起越過邊界,取道馬拉維到達贊比亞,路上沒有遇到重大難題。

對其他人來說,情形可沒有那麼容易。很多家庭要顧慮年幼的孩子。抵抗運動的人終日監視道路,誰經過就襲擊誰。馬拉維邊境是另一個挑戰,因為當地仍然鄙視並追捕耶和華見證人。馬拉維弟兄所冒的風險就更大了。所以,有些問題叫人不知如何是好:他們怎樣離開呢?到哪裡去呢?他們多年來住在叢林裡,沒有任何證件,怎能越過邊境呢?服辦委員會成員的答覆是:「我們也不知道。」當時他們正跟所有長老開會,氣氛極為緊張。他們強調說:「有一件事是肯定的——我們一定要疏散。」他們總結說:「人人各自禱告,定下計劃,然後採取行動。」——參看歷代志下20:12。

接著幾個月,這件事成了聚會的主題。大多數的長老贊成離開,而且鼓勵弟兄貫徹實行提議。也有些人決定留下來。最後,散布各處的弟兄終於開始各自出逃。嘗試回家的馬拉維弟兄因為老問題再被拒於邊界以外,於是只好回頭。這給決定離開的人潑了冷水,寧願留下來的人卻振振有辭了。後來軍方「邀請」他們出席另一個在軍事基地舉行的「重要集會」。對大多數人來說,這成了去留的決定因素。

集體出逃

1985年9月13日,就在集會舉行以前兩天,服辦委員會剩下的三位成員——穆騰巴、馬托拉、希科莫弟兄——再次聚集起來。對於軍方的「邀請」,他們應該建議弟兄們怎樣做呢?這個會議舉行了整個晚上。他們經過多次禱告、深思熟慮之後終於決定:「我們一定要在明天晚上逃走。」他們馬上盡力把決定傳開去,並且通知弟兄集合的時間和地點。同意離開的會眾按時抵達集合地點。這是服辦委員會在營裡的最後一次行動。

弟兄禱告以後,按照計劃在晚上八時半開始出逃。他們出逃的事十分祕密,士兵和「叛徒」全不知情。要是被人發覺,就大禍臨頭了。在黑夜掩護下,每群會眾有15分鐘時間離開,每個家庭有2分鐘。全部人排成長長的一列,在叢林裡悄悄地蜿蜒行進。誰也不知道破曉的時候,在馬拉維的邊界會有什麼事發生,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到達邊境。服辦委員會的屬靈牧人一直等到最後才離開。當時已經是凌晨一時了。——使徒行傳20:28。

馬托拉兩天以來晝夜趕路,不眠不休。他步行了差不多40公里以後,實在疲倦得沒法支持了,於是在小徑旁一面打盹,一面等待最後一個老人家經過。他的「姪子」埃內斯托·穆尚加從隊伍前頭跑來報喜信。馬托拉當時高興得怎麼樣,我們可想而知。穆尚加說:「『大叔』,馬拉維肯收留弟兄啦!」馬托拉驚嘆道:「這就是耶和華打開出路的明證;因為前頭別無出路,就好像紅海一樣。」——出埃及記14:21,22;參看詩篇31:21-24。

接著幾個月,他們在馬拉維和贊比亞的情形,就好像住在難民營裡一樣。後來他們回到莫桑比克,再返回原來居住的城市。可是留在卡里科的人有什麼遭遇呢?

留下來的人

出逃以前,服辦委員會的決定來不及傳遍分布廣遠的會眾。有些個別分子雖然聽見宣布,卻決定留下來,出席軍事基地的集會。馬沙克尼會眾和其他會眾雖然沒有聽見宣布,已決定要逃。這些弟兄出席集會以前,已經安排好家人逃走。約莫有500個弟兄出席集會。集會簡短扼要,直截了當。司令說:「我們的上級決定,所有在這裡的人都要到我們的總基地去。路途相當遙遠。你們要在那裡逗留三個月。」旅程馬上開始。

本來決定逃走的弟兄趁著士兵疏於防範,悄悄地溜掉,跟家人會合,然後用盡方法逃向馬拉維的邊境。其他人不得不屈從於武裝分子的命令,或者由於苦無逃走的機會,只好起程朝著西南進發,到莫龍巴拉鎮的基地去。幾天以後,他們一到達基地,軍方就再施壓力,要他們支持抵抗運動。弟兄斷然拒絕,結果飽受酷刑和毒打。其間至少有一個弟兄喪生。三個月以後,他們終於都獲准回家。

很多人繼續住在卡里科區,完全受抵抗運動所控制。接著七年,這些弟兄跟耶和華組織的其餘部分隔絕。他們的人數可不少,差不多有40群會眾。他們能在靈性上歷劫猶生嗎?他們對上帝的愛堅貞不渝,足以叫他們不向絕望屈服嗎?稍後我們再談他們。

馬拉維和贊比亞的難民營

不是每一個從卡里科逃出來的人,馬拉維都樂意收留。馬沙克尼會眾越過了邊界,於是休息一會兒。不料馬拉維的警察發現他們,命令他們回去。弟兄向警察求情,解釋他們所住的地區發生戰爭,他們是來逃避戰禍的。警察卻漠不關心。看來他們已別無選擇,走投無路,有人喊道:「弟兄們,我們哭吧!」他們果然這樣做。他們放聲大哭,哭聲引起了周圍的居民的注意。警察覺得很尷尬,於是請求他們停止。有一個姊妹懇求道:「至少讓我們弄點食物給孩子吃吧。」警察答應她,說他們很快就會回來。幸好警察並沒有回來。稍後,當局有人來幫助見證人,給他們食物,帶領他們到難民營。其餘的弟兄都在難民營裡。

莫桑比克的耶和華見證人擠滿了馬拉維的各個難民營。馬拉維政府把他們視為戰爭難民,收留他們。難民營是露天的,弟兄飽受風吹雨打。幸好國際紅十字會提供協助,帶來賑濟物資,稍減弟兄的苦境困厄。有些弟兄繼續前往贊比亞,當局帶領他們到其他難民營去。治理機構在馬拉維設立了國家委員會,並且批准給予弟兄經濟援助。馬托拉和穆騰巴現在跟委員會的成員一起工作,在難民營裡搜尋莫桑比克的弟兄,給他們屬靈安慰和物質幫助。

1986年1月12日,治理機構成員A.D.史勞德給予弟兄屬靈的鼓勵,並且轉達了治理機構溫暖親切的愛心。雖然他不能親自進營,他在贊比亞發表的演講卻翻成支周華語,錄音後送到莫桑比克弟兄所住的營裡。

當局逐漸幫助難民遷到莫桑比克。對很多人來說,下一站是太特省的莫阿蒂澤鎮。在莫桑比克,政府漸漸改變了對耶和華見證人的態度,但不是所有地方官員都顯出這種改變。

回到莫桑比克

一批一批的弟兄慢慢擠滿太特市東面的小鎮。那裡有一些廢置的火車車廂,本來用做公共廁所;現在當局把弟兄安置在這些車廂裡。車廂經過清潔以後,有很多在1986年3月24日用來舉行紀念基督死亡的聚會。

從莫桑比克各地來的弟兄在那裡等了很多個月,不知道當局怎樣把他們運回原居地。這樣等候叫弟兄吃了不少苦。弟兄設法找點工作來做,希望有助於維持自己的生活,或者儲點錢買飛機票,但是不大成功。由於戰爭的關係,從陸路回家是不可能的。並不是所有地方當局都對他們寬大為懷,有些仍舊強迫他們喊叫政治口號。對於這種要求,弟兄勇敢地答道:「我們被人送去卡里科,就是因為這個問題。在那裡,我們已經服了刑期,還被人撇下不顧,飽受武裝分子欺負凌辱。現在我們靠自己的方法逃了出來,你們還想要我們怎麼樣?」當局聽見這樣的回答就不再難為弟兄了。可是他們繼續騷擾監禁年輕人,企圖徵召他們加入政府軍,平定區內的武裝叛亂。很多年輕弟兄用盡一切巧計逃走,躲藏起來。

馬拉維的委員會決定派穆騰巴到太特省去,援助當地的弟兄。穆騰巴抵達莫阿蒂澤鎮的時候,當局要檢查他的行李。弟兄剛剛來得及取去他所帶來的書刊。警察搜查他的行李袋,發現了什麼呢?穆騰巴說:「只有一些破舊衣服。」警察大失所望,問道:「就只有這些東西嗎?」不錯,就只有這些東西。這個在營裡身負重責的人,所帶的行李就只有這些罷了。他跟所有人一樣,回來的時候已經一無所有。老實說,當時弟兄的外表的確落泊不堪——骯髒邋遢、衣衫襤褸、飢腸轆轆,而且顯然飽受虐待。受靈示的聖經曾經描述上帝在古代很多僕人的遭遇;這些話正好用來形容我們的弟兄:「他們……披著綿羊山羊的皮顛沛流離,處匱乏,……被虐待;世界根本配不上他們。他們在荒漠、……洞窟、地穴,漂泊無定。」——希伯來書11:37,38。

終於有交通工具回馬普托了

在馬普托,社方所任命的委員會開始接觸各個政府部門和非政府機構,替太特和贊比亞的弟兄尋找交通工具。伊薩克·馬拉特和弗朗西科·鍾古扎到聯合國難民專員署查詢。他們聽見以下的答覆,不禁喜出望外:「當局已經批准用50多班飛機接耶和華見證人回來了」!他們很感激政府批准這個安排。

太特的弟兄還不知道這個安排。他們全都住在飛機場附近的營地,每天都到機場走一趟,希望有些貨機至少肯載他們幾個人回去。穆騰巴激動地憶述1987年5月16日所發生的事,說:「當時是早上七點半鐘。我望向機場,看見兩架大型波音客機開始了運載耶和華見證人的『空運線』,把弟兄全都送到馬普托去。」前景多麼叫人興奮!經過12年的流浪歲月之後——終於能回原來的城市去了!

可惜他們的外表實在不大體面。埃米迪奧·馬泰是馬沙克尼會眾的長老。他向另一個有額外褲子的人借一條來穿,免得他抵達馬普托的時候衣不蔽體。在馬普托迎接他們的弟兄也帶了衣服到機場,好叫這些難民下飛機的時候可以有點尊嚴。他們覺得羞恥嗎?埃米迪奧答道:「不;儘管我們的物質給人搶光,我們卻有希望蒙耶和華任用。終有一天,他會任用我們高舉他的名字。我們不在乎物質資財;我們不覺得羞恥。不錯,我們穿著破衣爛衫顛沛流離,但任何人也破壞不了我們對耶和華的信心。」南非和津巴布韋的弟兄甘心樂意地捐出一噸又一噸的食物和衣服,援助終於回家的莫桑比克弟兄。

政府還提供別的交通工具,運送見證人回其他省份。有些人回索法拉省,到稱為「貝拉走廊」(因為那裡有津巴布韋的士兵保護)的地區去。這些人仍舊遇到麻煩。他們有18個人被擄到抵抗運動的基地去,其中一位是長老。

『耶和華真偉大,耶和華真偉大!』

司令盤問過他們以後,知道他們是耶和華見證人,於是召了個牧師來。這個牧師受抵抗運動所控制,在區內領導一個教會。司令對這個人說:「這些是耶和華見證人。現在他們會跟你一起禱告。好好待他們吧。」叫弟兄驚奇的是,這個牧師(他以前在津巴布韋曾經得過一些守望台刊物)竟然搖頭嘆道:「耶和華真偉大……耶和華真偉大!」他繼續說:「我們曾經向耶和華禱告,求他至少派一個人來教導我們。」

第二天,他將教會的62個成員召集起來,請長老向他們演說。弟兄一開始就說他們要除去所有偶像。(申命記7:25;約翰一書5:21)他們馬上遵從。弟兄也指出耶和華不贊成他的現代僕人驅逐邪靈,也沒有授權他的僕人這樣做。正如聖經顯示,擊鼓的禮儀並不是純真崇拜的一部分。(馬太福音7:22,23;哥林多前書13:8-13)那群人的領袖起來總結道:「從今天起,我和我一家都是耶和華見證人了。」除了一對夫婦以外,全會眾都表達相同的心願。

弟兄在當地逗留了4個月,其間一直經常舉行聚會。到他們走的時候,那群人裡有很多跟他們一起離開,當中不少曾經是交戰派系的活躍分子。

這段時期有很多人加入耶和華的子民,因為弟兄雖然生活艱難,卻從沒有停止宣講上帝王國的好消息,使人做基督門徒的工作也沒有間斷。——馬太福音24:14;28:19,20。

重過城市生活

弟兄能夠返回城市,都為此感激上帝。可是他們沒有文件,沒有住所,沒有世俗工作,所以生活仍舊艱難。國家本身也動盪不安;內戰、飢餓、旱災、失業仍繼續蹂躪莫桑比克。耶和華的子民能成功應付這樣的絕境嗎?

政府幫助他們,設立了社會重整部。很多見證人都恢復原來的工作,在公營或私營的公司裡擔任要職。還有一些人成了企業家。

很多人的住所仍舊有親戚住在那裡,所以可以搬回家去。另一些人遇到的情形卻沒有那麼簡單。他們的房子有的給陌生人或不懷好意的親戚佔據了,有的給國家收歸國有。政府本來擔心他們會鬧事。不過回家的見證人卻表現謙讓,情願息事寧人。沒有被人送去拘留營的見證人開放自己的家,收留無家可歸的弟兄。後來他們逐漸找到別的地方居住,或者自己建造房屋。他們勤奮努力,耶和華也祝福他們,結果今天他們多半有不錯的房子。從前見他們可憐兮兮地回來的人,現在都不禁大為驚訝。值得注意的是,雖然周遭經濟衰竭,耶和華見證人卻一個也不用求乞。幾年後,人民有機會向國家買回自己的房子;全國第一個這樣做的,就是個從卡里科回來的耶和華見證人。馬普托的存書庫現在就設於這個地點。

可是弟兄最關心的,並不是置業牟利。找地方舉行聚會崇拜耶和華更加重要。畢竟,耶和華使他們得以安全回家,主要的原因不是要他們崇拜上帝嗎?弟兄堅信,這正是耶和華拯救他們的目的。(參看哈該書1:8。)他們馬上安排了各式各樣的臨時王國聚會所——有的在後院,有的在客廳,有的在廚房,有的在鐵皮稈草蓋成的茅舍。有時候,他們也有「豪華」的聚會地方,因為他們租了一些學校課室或醫院禮堂。莫桑比克有438群會眾,現在大部分仍舊在這些臨時的王國聚會所裡舉行聚會,例外的寥寥可數。這些「寥寥」之數的聚會所有一間在貝拉市。津巴布韋分社和當地優秀的建築工人鼎力相助,結果莫桑比克的弟兄克服了很多障礙,最後在1994年2月19日呈獻了莫桑比克最先兩座磚砌的王國聚會所。

特別委員會——法律認可

現在弟兄紛紛重整自己的生活。為了照顧他們的物質和靈性需要,治理機構在太特、貝拉、馬普托成立了特別委員會,受津巴布韋和南非分社所督導。憑著這個安排,組織能更密切地關注各群會眾。社方在這幾個城市設立了存書庫,提供需求甚殷的聖經書刊,而且用存書庫作為賑濟中心,派發食物和衣服。弟兄也安排各種大會,不過要公開舉行大會還得克服某些障礙才行。

1991年2月11日,振奮人心的消息響徹全國,耶和華普世的子民也都歡欣雀躍。莫桑比克政府終於在法律上認可Associação das Testemunhas de Jeová de Moçambi­que (莫桑比克耶和華見證人協會)。穆騰巴曾經有分在卡里科忠貞地照顧弟兄,現在擔任協會的首任會長。另外,受過基列訓練的第一批海外傳道員抵達莫桑比克,也叫耶和華在莫桑比克的子民十分高興。這些基列畢業生住在馬普托和貝拉的海外傳道員之家。社方也在太特籌備另一個住宿地點,好迎接更多快要抵達的海外傳道員。

海外傳道員使弟兄歡喜快樂

在莫桑比克,海外傳道員的確有一個需求很大的地區。有些基列畢業生和經驗豐富的特別先驅滿懷自我犧牲的精神,渴望參與莫桑比克的屬靈重建工作和收割活動;他們雖然已在其他地區工作,也熱切地接受邀請,到這裡來服務。他們原來的服務地方分布在五大洲,當中多半是說葡語的國家,例如巴西和葡萄牙。他們的新任務並不是一帆風順的。莫桑比克飽受戰爭和旱災蹂躪,到1990和1991年才剛剛擺脫經濟困境。漢斯·耶斯佩森是丹麥裔的海外傳道員,曾經在巴西服務,現在是區務監督。他回憶說:「商店裡幾乎空空如也,戰爭的痕跡和後果鑿鑿可見。」可是,國家的經濟顯然正穩定地復原。儘管這樣,在北部和農村地區,很多弟兄的生活仍舊極度艱難。

海外傳道員要面對很多新事物。比方說,解放陣線政府和國民抵抗運動未曾簽署和約以前,海外傳道員有時要乘坐科盧納斯(由政府武裝部隊護送的車隊)才能到崗位履任,有時候還受到襲擊。可是他們得以認識當地的弟兄,所以感到非常喜樂。對很多當地弟兄來說,跟其他種族國籍的見證人見面,簡直就是美夢成真。

在北部一個偏僻的地方,一個孩子跟爸爸走了一整天的路,為的是要看看從澳洲來的海外傳道員。做父親的看見孩子一臉驚奇,就說:「我不是告訴過你,我們有白人弟兄的嗎?」很多人一邊跟海外傳道員打招呼,一邊高高興興地說:「以前我們只能從《年鑑》所登載的經驗認識你們。」1993年仍然留在贊比亞難民營的莫桑比克見證人說:「我們在贊比亞一聽見太特有海外傳道員之家,就用盡方法回來,好親眼見到這件事。我們被人送去卡里科已經有18年了,現在我們希望能在這裡繼續服務。」

這些海外傳道員來莫桑比克的主要目的,是要傳講上帝王國的好消息。傳揚這個信息的確叫人心滿意足。馬普托和貝拉的第一個海外傳道員回憶說:「這裡的人在靈性上實在太飢渴了。我們每天都分發了巨量的書刊。」在這個國家裡,社方用四色印刷的書刊是獨一無二的,深受公眾人士所注意。很多聖經學生都喜歡在海外傳道員之家研讀聖經,所以這裡常常用做研讀聖經的中央基地。

現在全國有6個海外傳道員之家,有50個海外傳道員在不同的崗位服務。有些海外傳道員每月沿著分社所定的路線收集報告,順便派發信件、雜誌、書籍。這些路線經過的其中一個地點,正是以前米蘭熱的卡里科圈子。

留在卡里科的見證人既然跟其餘的弟兄隔絕,到底有什麼遭遇呢?

卡里科圈子開放

1992年10月4日,解放陣線和國民抵抗運動在羅馬簽署全面和約,正式結束莫桑比克16年的內戰。這件舉國歡騰的大事揭開了遮蓋卡里科圈子的帷幕。當地的情景到底怎樣呢?經過7年與世隔絕之後,卡里科已經有50多群會眾了。在這段孤立無援的時期裡,他們的靈性怎樣歷劫猶存呢?

1994年2月,米蘭熱有40個負責弟兄跟外頭的弟兄會面。另外有1000人步行30多公里前來,為的只是見一見海外傳道員。別的弟兄出逃以後,有些長老仍然留在當地;他們回憶說:「在軍事基地,那幫人把我們很多人打了一頓,就准我們回來了。那時村子都荒廢了,我們就住在村的田裡。後來國民抵抗運動的人批准我們興建王國聚會所,也讓我們舉行聚會。他們承諾,我們在聚會所裡和在前往崇拜的途中,他們都不會騷擾我們——他們也果然遵守諾言。不過他們說,在聚會的日子,要是有人留在家裡,或者只是在聚會所外面,那個人有什麼遭遇,他們可不負責。」傳道又怎樣呢?弟兄們的答覆實在感人:「雖然我們沒有衣服,財物盡失,生活就好像野獸一樣;可是我們沒有忘記自己是耶和華見證人,沒有忘記自己有義務要宣講王國。」好一段肺腑之言,盡顯對上帝感激愛戴的衷情!

1993年,在米蘭熱舉行的環務大會裡,區務監督和他的妻子目睹一個無與倫比的場面,證明米蘭熱的弟兄的確一直使人作基督的門徒。當時講者發表浸禮演講,請打算受浸的人起立;在場的2023人當中,竟然有505人起立受浸!但叫人驚奇的事還多著呢。

卡里科的「掃羅」

公元一世紀,大數城的掃羅曾經猛烈迫害耶穌基督的跟隨者,後來卻成為耶和華的熱心僕人。卡里科也有一個「掃羅」。他眉清目秀,外貌謙和,現在是服事僕人兼正規先驅。你見他跟工友一起勞動流汗,掙錢維生,倒不覺得他跟別人有什麼不同。可是他小息的時候,請聽聽他的自述:

「1981年6月,抵抗運動佔領了我所住的地方。他們把我和其他人一起帶到兵營去,向我們解釋他們鬥爭的目標多麼崇高,支持解放人民的大業多麼重要。我接受了軍事訓練,打過幾場勝仗。接著7年,這就是我的生活常規。我因為忠於抵抗運動,所以晉升到司令的位置,指揮7隊小軍隊。我們控制了很多地區,其中一個就是卡里科。我派了一隊人進入耶和華見證人所住的各個村子,要他們支持我們。我授權軍隊燒掉他們的房子,殺掉他們好幾個人。我手下的突擊隊員說:『我們可以殺光他們,但永遠改變不了他們。』後來上級把我派到別的基地去了。」

儘管這個司令對於迫害耶和華的子民不覺得內疚,耶和華卻大發慈悲,給他機會改過自新。他解釋說:「我有7年沒有見過妻子了,於是請假回去看看她。在馬拉維一個難民營裡,我初次親自接觸到真理。起先我是不接受的。後來我聽見新世界和上帝的王國,聽見將來的世界再沒有戰爭,我不禁問問自己:『一個做過這麼多壞事的人,也能有這種福氣嗎?』我從聖經裡看到的答案是:『只要你有信心,服從上帝就行了。』我終於肯研究聖經,然後在1990年6月受了浸。從那時起,我一直是先驅,還幫助過很多舊戰友。單在一個營地裡,我就幫助了14個人成為耶和華的僕人。我在有較大需要的地區服務,自己也因為嚴守中立的緣故吃過苦頭。我真的很感激耶和華大發慈悲,不計較我以往的蒙昧無知,憑著耶穌基督的犧牲寬恕我。」(使徒行傳17:30)類似的例子實在不勝枚舉,難怪莫桑比克的弟兄常常滿懷感激地說:「耶和華真偉大。」——詩篇145:3。

在馬普托設立分社辦事處

有誰想得到呢?這件事比大家所期望的還要快。治理機構批准在莫桑比克設立分社辦事處。1925年,礦工梅倫貝從約翰內斯堡來到這裡傳講真理。從那時起,莫桑比克的工作相繼由南非、馬拉維、津巴布韋分社照顧。如今,社方在馬普托的使館區購置了一座大房子,把房子修繕一新。1992年9月1日,在這座建築物裡,莫桑比克分社終於開始督導這個廣大地區的工作了。最初伯特利之家規模不大,只有7個成員;因此,新近任命的分社委員會所要完成的工作實在艱巨。他們要組織外勤地區的傳道工作,照顧弟兄的屬靈需要——甚至物質需要,協助建築王國聚會所的工程,還要興建新的分社設施。工作規模的確巨大。可是,不久就開始有人來助他們一臂之力了。

世界各地有一隊又一隊的國際志願建築工人來到這裡,跟莫桑比克的弟兄一起工作,在海灘前風景宜人的地點興建新的分社設施。伯特利之家的成員已經增加到26人。馬普托地區的弟兄姊妹也前來幫忙。他們精誠團結,同心工作,一起在地球的這個部分高舉真神耶和華的崇拜。——以賽亞書2:2。

「總要珍視這樣的人」

周遊監督在這裡所做的工作也十分艱巨。例如,阿德松·姆本德拉曾經探訪北部的會眾,後來在拘留營裡成了服辦委員會的成員;索法拉省的弟兄深深懷念拉梅克·尼亞維孔多;埃利亞·馬恩耶從南非到這裡來服務,曾經受過殘暴的對待,也曾經預先警告弟兄說:「國警[殖民地警察]已經銷聲匿跡了,可是它的祖師爺魔鬼撒但仍然健在。你們要強化自己,培養勇氣。」(彼得前書5:8)他們不辭勞苦,雖然本來可以享受舒適的生活,也通通撇棄,好能為弟兄服務。

最近在米蘭熱區,就是從前「監獄」村的所在地,有一個環建立起來。上帝的顯形組織作出這樣的安排去照顧住在米蘭熱區的弟兄,使他們能夠得益更多,他們特別為此感謝耶和華。奧蘭多·彭加和妻子從馬普托搬到這裡服務,把這個崗位視為殊榮。彭加弟兄和其他幾千人都曾經在「卡里科舞台」上扮演自己的角色,各盡其職。在太特市的西部,有些人因為戰禍跟外界隔絕多年。本亞明·熱雷邁阿和妻子為了幫助他們重新歸入上帝百姓的弟兄團體,徒步走了多天路程到他們那裡去。兩個人所到的地方,有很多居民連汽車也沒有見過。雷蒙德·菲里是個具有自我犧牲精神的獨身弟兄。為了避免受歹徒襲擊,他要跟會眾其他成員一起在山頂上露宿;他在這樣的環境下撰寫交給分社辦事處的報告。另外,耶斯佩森夫婦(漢斯和安尼塔)從事區務工作,所照顧的地區遍及全國;他們得以獲知弟兄在靈性上多麼富足,在物質上卻多麼缺乏。

這些弟兄全都顯出以巴弗提一樣的精神。保羅曾經受這種精神感動,寫信提到以巴弗提說:「總要珍視這樣的人。」——腓立比書2:29。

懷著敬神的熱心向前邁進

莫桑比克的忠心弟兄歷盡考驗而氣節不改,可見他們的確深愛上帝,深愛同胞。除此以外,他們還用另一種方法顯示愛心。現在弟兄得到自由,耶和華也把他們需要的東西豐豐富富地供應他們;於是弟兄就在公開的服事職務上大大善用這些條件,分發雜誌和其他書刊。他們在街上、廣場上和希帕馬尼一類的集市上放膽傳道。結果成績斐然,讚美耶和華的人迅速增加。

除了新傳道員越來越多,也有很多弟兄從鄰近國家的難民營回國,於是增加就更顯著了。有時整個環的傳道員從外地返回本國,並且迅速興建王國聚會所,有什麼材料可用就用什麼材料。他們甚至在臨時的難民社區也興建王國聚會所,例如在馬拉維邊界的佐布埃鎮,在烏隆蓋鎮外的卡博亞第二公社等。很多人並不等候經濟環境好轉,就毅然投入先驅的行列。現在已經有1900多人參與這種全時服務了。1992年,莫桑比克開始舉辦先驅服務訓練班。先驅受過訓練以後都深表賞識。

最近一屆在馬普托舉行的訓練班,差不多全班都去過卡里科圈子。你猜導師是誰?是鍾古扎和馬西特拉。鍾古扎曾為了信仰多次坐牢,次數之多在莫桑比克可算首屈一指。馬西特拉當年研究聖經不過一個星期,就被人逮捕送去米蘭熱了。現在他們兩人都是環務監督。訓練班其中一個學生是希勞萊。他很喜歡跟人分享一段往事:「國警現在已經銷聲匿跡了。但是每逢我經過他們大樓坐落的那條街,望見那個窗口,就會記起那些密探正是在窗後的房間裡對我說:『希勞萊,我老實告訴你:這裡是莫桑比克。在這個國家裡,你們是永遠得不到法律認可的。』可是你看!我們的合法分社辦事處就在街口那邊呢!」

以前希勞萊弟兄在馬沙瓦監獄坐牢,他的小女兒阿莉塔要靠會眾接濟。現在她已經是分社委員會成員弗朗西斯科·夸納的妻子了!希勞萊弟兄一定覺得自己得到很大報酬。夸納弟兄正是當年在卡里科的熱心先驅。那時他向營外的人巧計「賣」物,好能向他們傳道。耶和華的確祝福這裡成千上萬的忠心弟兄。這些人曾經在米蘭熱區,在卡里科圈子滿懷愛心,信心堅定,氣節不移,共同獻上美妙的謳歌,尊崇榮耀耶和華。——箴言27:11;啟示錄4:11。

可是,這場仗還沒有打完。前頭還有新的危險,而且絕對不易應付。放縱隨便的世界精神已經充斥各地。在莫桑比克,這種精神也能害人不淺,而且已經有人淪為犧牲品了。表面上時世太平,不道德、物質主義、漠不關心的態度就乘勢而起,為禍甚深。耶和華在莫桑比克的忠僕卻不斷提高警覺,決不鬆懈。他們的信心經過重重考驗,結果都履險如夷。他們決心憑著耶和華的幫助,繼續證明自己的心靈、思想、生魂、力量全都用來愛耶和華,而且愛人如己。他們的信心堅定不移,深知上帝的王國不久就要叫地球變成樂園,不但戰爭飢餓會永遠消逝,而且他們能歡迎親人死而復生,一定會喜不自勝。到時,所有在卡里科圈子為上帝殺身成仁的人,必定會復活過來。——箴言3:5,6;約翰福音5:28,29;羅馬書8:35-39。

[第123頁的地圖]

(排版後的式樣,見出版物)

贊比亞

津巴布韋

南非

馬拉維

莫桑比克

太特

米蘭熱

卡里科

莫庫巴

伊尼亞明加

貝拉

馬希謝

伊尼揚巴內

馬普托

插圖:很多弟兄被放逐到大西洋,約3900公里以外的聖多美島

[第116頁的整頁圖片]

[第131頁的圖片]

國警告訴希勞萊弟兄:「你們休想在本國成為合法組織。……完全不可能!」

[第140,141頁的圖片]

在卡里科難民營,弟兄(1)砍柴、(2)踩泥造磚,(3)姊妹挑水。(4)他們想出辦法舉行大會。(5)沙維·登戈、(6)菲臘·馬托拉、(7)弗朗西科·鍾古扎擔任環務監督,負責提供屬靈督導。(8)馬拉維裔弟兄興建的王國聚會所到現在還派用場。

[第175頁的圖片]

1989年見證人從拘留營回家不久,在馬普托附近聚集起來,參加「敬虔的效忠」區務大會

[第177頁的圖片]

上圖:長老和環務監督在海外傳道員每月經過的地點等候,收取書刊和郵件。

下圖:太特市的海外傳道員學習支周華語

[第184頁的圖片]

分社委員會(左起:埃米爾·克里津格爾、弗朗西斯科·夸納、斯特芬·格布哈特)和正在馬普托興建的分社設施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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