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巴嫩內戰餘生記
《儆醒！》駐黎巴嫩通訊員筆述
黎巴嫩已經在崩潰的邊緣徘徊了許多個月。這個國家像是一個佈滿傷痕的戰場，特別以首都貝魯特為然。財產和稅收的損失達數十億美元之巨。
但是更壞的是人命的驚人損失——到1976年初春為止，這一年來的內戰已有一萬五千至二萬人喪生和數以千計的人受傷。由於黎巴嫩只有大約三百萬多一點人口，所以，這個死亡數字在比例上來說就等於在美國的一場內戰中死去一百多萬人，亦相當於美國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時死亡人數的三倍以上！
據我觀察，這裡許多人都記得這場內戰實際上是在1975年4月13日星期日開始的。那一日有一輛滿載巴勒斯坦突擊隊的巴士駛入安尼爾藍曼尼城羅馬奈的基督徒住宅區。這輛巴士被機關槍掃射，將車上全部大約30人殺死。這件事在貝魯特引起了一場幾乎延續了一個星期的戰爭。
從這一日起，由於間歇不斷地有停火——截至本文執筆時已有30次以上——所以，這場戰爭被人稱為一系列的戰鬥或回合。在本年春的兩個星期的戰鬥中，由於戰鬥逐漸加劇，已有二千人死亡和四千人受傷。但每到月底必有短暫的停火，顯然是為了使銀行得以重開，槍手們可以到銀行兌現他們的糧款支票。
宗教是一個因素
像愛爾蘭的內戰一樣，這場戰爭是一個宗教群體和另一個宗教群體的搏鬥。在黎巴嫩的戰爭中，自謂的基督徒和回教徒相鬥。遠在1943年當我13歲時，黎巴嫩從法國手中獲得獨立自主權。那時，自謂的基督徒據說在人口上稍佔優勢，所以大家便同意在立法與行政上他們與回教徒的比例是6對5。此外，大家又同意黎巴嫩會有一個馬羅奈的基督徒總統，一位新尼的回教徒內閣總理及在議院中有二位司埃提的回教徒議長。
但是情勢已改變了。回教徒在人口上已比自謂的基督徒佔優勢，因此，他們相信在政府席位上亦應該按比例加以調整。此外，大約另有四十萬巴勒斯坦難民居住在黎巴嫩，他們中間有許多是全副武裝的。這是一個複雜的局面，有許多彼此不和、互相競爭的派系。因此反覆不斷的武裝衝突已經使數以千計的人逃到外國去。
我和內子選擇留在黎巴嫩，使我們可以有份將使人得到安慰的上帝王國好消息帶給苦難的黎巴嫩人民。除了我們兩夫婦之外，大約還有1,800個耶和華見證人正做著同樣的工作。我們嚴守中立的立場曾為我們帶來保護，雖然在孤立的事件上亦有耶和華見證人受傷和甚至死亡。
有一位見證人在曬涼衣服時被狙擊兵殺死。另一個見證人因為沒有理會不可離開見證人聚會所的警告而在返家途中被殺。其他的見證人亦有受到流彈，榴霰彈和刺刀所傷。但是我們十分欣幸此類的事件極為少見。
人們都察覺到這場戰爭的宗教色彩十分濃厚；這或者可說是整個衝突事件的最可怕特色。在回教徒居民佔優勢的地區，自謂的基督徒會在家中半夜被人擄走，其中許多人便這樣一去無蹤。自謂的基督徒亦以同樣手段對付回教徒。但是如所周知耶和華見證人卻與他們截然不同。
與眾人保持和睦
我們一向都盡力以同一的方式對待所有人。無論對方是名義上的基督徒抑或是回教徒，我們都應用聖經的訓示；「若是能行，總要盡力與眾人和睦。」（羅馬書12:18）有一次，一位馬羅奈同盟會會員探訪一位耶和華見證人，企圖說服他和他的兒女參加警備隊和捐輸三百黎巴嫩鎊作為購買軍火之用。
見證人告訴他說：「我不能在任何方面參與戰爭。再者，你們的戰爭並不是上帝的戰爭。事實上，上帝不久就要將所有人的槍械都毀滅。然後在基督的統治之下帶來一個和平的新制度。」此後不久，當附近地區的形勢稍為改善時，這位見證人留意到他那堅定的中立立場贏得了鄰人的尊敬。
這種中立立場一再對我們產生保護作用。例如有一次，一位見證人駕車送他的回教同事回家。他們在途中被武裝人員喝令停車。當槍手因見證人是基督徒而想殺他時，見證人的回教同事向槍手求情，解釋說：「這個人與其他自稱為基督徒的人不同。他嚴守中立，而沒有捲入政治的漩渦。」
當武裝人員拒絕聽他的話時，那個回教同事便說：「如果你們不放我們走，你們就非將我們兩人一齊殺死不可。」由於這個懇切的請求，他們兩人都得到釋放。
另一個見證人說，有一日他被困在家中，既沒有糧食又不敢外出，因為外面佈滿槍手。但不久一位鄰村的回教小孩來到他那裡對他說：「我父母差我來將這些麵包帶給你。他們說，無論你需要什麼，請告訴我，我們可以隨時送來給你。」
見證人的聲譽不徑而走
在黎巴嫩北部有一個「基督徒」的村莊被回教徒的村莊包圍。耶和華見證人在這個村莊裡有兩個小組。當回教徙攻入這個村莊，來到耶和華見證人的聚會地方時，見證人告訴他們說：「我們是耶和華見證人。我們沒有武器。我們是嚴守中立的，這是我們的住宅。你們認為怎樣處置我們才適當便請便好了。」回教徒槍手感覺十分驚奇，但終於應允不傷害他們。
在一個我後來前往探訪的村莊，甚至天主教的教士亦用機關槍來武裝自己。他們向耶和華見證人大施壓力，要他們放棄中立和武裝自己以抵抗期待中的攻擊。但是由於見證人不肯，故此有一位右翼領袖說：「到戰爭結束之後，我們就會來對付你們。」可是當預期的攻擊於1976年1月20日發生時，有什麼事發生呢？
這個村莊的正規保衛團團員都逃跑了。那位天主教教士也將機關槍拋棄而躲藏起來。其他有武裝的村民亦紛紛找地方藏起他們的槍械，有些人乾脆將它們拋掉。有一位右翼領袖企圖將他的槍械交給見證人說：「耶和華見證人是眾所周知不收藏槍械的。」
有許多人都來到見證人的家裡請求庇護。一位見證人的家裡收留60個避難的人。當一位見證人向耶和華禱告，求他保護之後，一位政治領袖的女兒說：「我現在感覺到安樂了，因為我知道耶和華是能夠保護人的上帝。」結果，武裝的回教徒只入屋取去一些貴重的物品，但沒有傷害任何人。
在另一個見證人家裡亦有50個避難的人。那裡的耶和華見證人主持監督報告說：「我聽見一位回教鄰人吩咐武裝的人員不可侵犯這間房子。也說他們是聖經學生，與其他的『基督徒』不同。不久，果然有武裝人員出現。於是我故意將所有的門戶打開，以及在他們呼喚時可以迅速回答他們而請他們進來。我用仁慈溫和的話向他們解釋，我們是耶和華見證人。後來他們因為找不到武器，不久就離去了。」除了這一家之外，其餘附近所有的住家都被劫掠一空。
在黎巴嫩北部的黎波里城，派系之間的衝突和戰鬥非常劇烈。有數以百計的商店被搶劫和焚燒，我的親兄弟亦在被劫之列。這個地方對基督徒特別危險，所以，一位回教的鄰人告訴一位見證人說：「這些人不知道你們是耶和華見證人。故此最好告訴你們需要什麼，我們便會為你們送來。」
死裡逃生
有時戰鬥變成如此劇烈，以致看來逃出戰區乃是明智之舉。據一位的黎波里的見證人報告，她和其他見證人所乘的四部汽車在逃到近郊時遇見三、四十名武裝的人員，他們被喝令停止。她認得其中的若干人，並記得他們的名字。於是這幾個相識的人便替他們求情。後來，其中一位槍手對她說：「上帝是與你們同在的。若是不然，你們早已粉身碎骨了。」
有些人曾屢次在戰事緊急時被逼逃亡。在貝魯特近郊一位見證人告訴我，他在10月27日早上的逃亡經驗。
「我們發現我們已被包圍。由正門的窗口望去，我看見有武裝的人員，由後門的窗口望去則發現有反對派的武裝人員。他們雙方都不知道就在這間房子的前面與後面有敵人存在。但是我知道，他們不久就會發現。因此我和內子立即臥平在地板上以免被流彈擊中。
「很慶幸地，雙方都沒有闖進我們的房子。雖然我們不知道為什麼原因，我們卻衷心感謝耶和華他們沒有入來。到大約上午九時半，當槍聲稍為疏落時，一位鄰人他顯然不知道這裡正在發生什麼事，為著車來到。這個時候，槍聲又大作了，於是我立即將門打開讓他進來和我們一齊臥下。
「當槍聲再次沉寂下來時，我們決定逃出這個地方。我們急急登上車，立即逃離此地。雖然在途中四圍都有槍聲，但是我們未有被擊中。我剛剛在前幾天才將自己的車子賣去，所以我覺得這位鄰人的來訪，為我們預備了一條逃生的途徑是天賜的。」
在這場奇異的戰爭中不時有各種奇異的事發生。一位見證人告訴我們，12月10日在貝魯特近郊的炮戰插曲：「出乎我們意料的是，在炮聲隆隆中，有人以擴音器大聲呼籲雙方停火。呼籲的人說：『我們都是弟兄，請停止開火』。
「我們從窗口望出去，看見有一位沒有武器的軍官和一位教士。當他們一路走一路高呼時，許多人由屋中出來加入他們的行列。於是射擊停止了。人們都出現在陽台上歡迎這個和平行列。但是三個鐘頭後，戰鬥又開始了。」
這次重燃的戰火持續了許多日，有許多見證人的家庭都住在這個地區的中心。但是他們最後都平安無事逃出戰區，沒有一個人受傷，雖然他們的家屋都被流彈和榴霰彈打滿了洞。
我們的行裝時刻準備好以便隨時逃亡。但是只有一次我們決定要逃到更安全的地方去。我們在那裡逗留了四天，然後在情形較為好轉時回來。我們回來主要是因為我們想和我們的基督徒小組在一起。
不久，我們當初以為是較平安的地方忽然又變成戰場了。有一位朋友告訴我們，在十二月的一個早晨那裡所發生的事。他說：「在上午十一時一個炮彈的巨大爆炸聲震撼了他們的房子。我的外子將我和小孩子都召集在一處，說：『這次戰火十分逼近。讓我們一起感謝耶和華，我們仍然活著。』於是我們便一齊禱告。
「當戰鬥停息下來時，我們將前門打開，看見我們的走廊佈滿破碎的玻璃片和榴霰彈片。迫擊炮炮彈剛剛落在我們寢室的隔壁，即我們在晚上睡覺的地方，我們的睡床上堆著厚厚的灰泥，玻璃片和榴霰彈彈片。如果炮彈在我們睡覺時光臨，我們即使僥倖不死也必定會受到重傷。」
分社之家陷入險境
我們對設於貝魯特回教地區的分社和住在分社的基督徒同工十分關心。他們在最近才遷到城外一個較為安全的地方，但是在遷移之前，分社的家庭曾經有過一些可怕的經驗。一位分社的成員在2月6日向我作如下的描述：
「大約有一個月的時間，我們甚至沒有好好在寢室的床上睡過。我們要睡覺時就將床墊鋪在大門的通道上睡下，因為全屋以這個地方最為安全。我們踡伏在地上和衣而睡，因為不知道黑夜會帶來什麼。在戰鬥過去之後，右翼分子企圖控制貝魯特城近我們這一邊具有戰略性的建築物。
「接著戰鬥演變成逐街逐巷、逐家逐戶的巷戰。看情形右翼正由街的正面向我們這邊進逼，而左翼則由背後向我們這邊推進。因此，我們不得不決定撤離此地。雖然我們無法完全撤離這個地區，但是我們知道總有比此地較為安全的屋子。於是我們決定先遷到大約一哩（1.6公里）之外的一位見證人家裡。我們在那裡一住便住了兩個星期，到後來較為平靜時才能回家。」
對分社之家來說，有一晚特別驚險。這一晚就是貝魯特城的主要商業中心被人縱火，而分社的所在地區亦在被焚之列。以下是見證人所敘述的情形：
「時間大約是下午十時半，我們都被突然爆發的機關槍聲所驚動。槍聲就在我們的屋前。當我們的兩位弟兄由走廊向外張望時，他們看見有五、六個武裝人員由對面的酒店跑出來——接著我們聽到爆炸的巨響聲。這一下，亂子鬧大了，接著七層樓宇的破碎玻璃窗戶和門戶都一齊在我們面前如雪片飛下！
「跟著火頭便由一間商店復一間商店地燃燒起來，同時並有武裝人員在附近巡邏，一面在火焰上加添燃料同時開槍射擊企圖救火的人。一時黑夜的天空被火光照到發紅。
「當我們由後面的寢室注視火勢時，跟著又受到另一次爆炸聲的震撼。我們發現有一個炸彈剛剛在我們這間建築物樓下一間雜貨店內，爆炸。我們所住的大樓著火了。最使我們擔心的是火勢若蔓延到我們這座建築物的煤氣儲藏室，若是這樣就恐怕我們這座大廈連同隔鄰的一座大廈都不能倖存了。但是幸好，憑著街上所有鄰人的合作，我們終於在火勢未造成重大損失之前將它撲滅。」
路障及綁架
這個城市即使在戰鬥停息下來時仍然被路障、綁架和狙擊射手所癱瘓。路上會突然有幾輛滿載槍手的大卡車出現，停止一切交通及隨意將車上的人帶走。甚至在街上步行的人也會被綁走。分社家庭的一位見證人報告說：
「我們由窗口看見許多人被綁走。阻擋交通的流動障礙物就設在我們的屋角，劊手們也開始捕捉無辜的人民。令人不寒而慄的是有許多被捉去的人永遠不會再回來。有幾個見證人也曾被捉去，並且受到毆打，但是卻沒有一個受到嚴重傷害。」
分社家庭中另一位見證人有如下的經驗，他說：「在許多次停火之後，有一次政府電台宣佈說路上的交通已恢復安全。因此，我在那一個星期六上午便到市中心的郵政局去；因為我在分社是處理郵件的。我平安到達郵局但在那裡有人說，在我返回分社必經的那條路上曾有綁架事件發生。
「我向警察請教從那一條路回分社最安全。他說：『我不知道，因為我現在所講的道路可能在五分鐘之後便不再安全了。』流動的路障是會由一個地方移到另一個地方的。
「因此，我便決定跟從交通車輛而行。在歸途中，為了避過兩個路障，我曾轉了兩個大彎走入一條單程的錯誤道路。第二天我在報上讀到，許多綁架和謀殺事件都發生在我昨日所走的那條路上。這個星期六被稱為『黑星期六』因為有數百人在這一日中被綁架和殺害。」
在這種情形之下，每一次外出都可能有危險——所以，生存只是眼前的問題。一位見證人的海外傳道員告訴我們，他怎樣陪一位已逃離家門的婦人再次回家取物的經過情形。「當我們剛剛踏出一部租賃汽車的車門，鄰近大廈的守門人便迎面而來低聲說，『不要留在這裡，就快要有事發生了。』
「因此，我們迅速地將所需物品取出，走回汽車，兩腿不禁發抖。當我們來到轉角的地方時，我們看見一位青年，面部呈現出奇異的紅色。當時，我在心裡想，『可憐的青年，他必定被火燒得重傷了。』但當我再望他一眼時，我看出他面上只是蒙著婦女用的有色長襪，而且在那裡不僅是他一個人。
「其他的人亦同樣在頭上載有令人毛骨悚然的面罩。這是個路障嗎？我被嚇呆了。車上的人都沉默地不發一言。我看見司機用力猛踏油，開快車兩手戰慄。幸而槍手們似乎沒有看見我們經過那裡。當我們安然返回暫居的地方時，我們不禁鬆了一口氣——一口飽受驚險的氣。」
基督徒的聚會和傳道
由戰爭爆發起到現在為止，我們都能夠化整為零，分成小群舉行聚會，而且我們甚至還有過環務大會的節目。聚會往往是隨著機關槍槍聲而或開或停。事實上，有時在聚會進行中我們仍然聽到機關槍聲，迫擊炮聲和其他的爆炸聲；有時就在附近發生。有一次在散會之後，我們轉入一條燈火管制的街道，原來在我們面前，有兩架機關槍正對著我們。但我們沒有理會它仍然急急前行，只是一面行一面提心吊膽。
此外，我們亦經常出外傳道，向人傳講能安慰人的聖經好消息和上帝王國不久就不但會將黎巴嫩的難題解決，而且連其餘所有人類的難題都一併解決。初時我們對於出外傳道尚有點猶豫，但後來便成為自然了；我們一面自己小心謹慎，一面求耶和華上帝的保護。我們的確有許多證據表明耶和華保護我們。
我在貝魯特郊外的房子亦住有其他的見證人。有一次，當我外出的時候，一位住在我那裡的環務監督的妻子到陽台上曬衣服。當她偶然向下望時，她看見兩個青年，手拿機關槍，正在我們的屋下。於是她立即跑下去趕到前門將我的妻子截回，因為她知道她正打算出外傳道。如果她是已經出門的話，她便會在交叉的火線中遇個正著了。後來她們留在走廊內半小時，一直等到槍聲停息為止。
另一個例子是，我和內子有一個聖經研究在離家不遠的地方。這個聖經研究是一個大家庭，一共有十一人參加。在主持完這個聖經研究的第二日，一枚火箭炮彈剛剛射中我們昨日在那邊研讀的房間！不過，說起來還是傷心，因為有兩個小孩子這時候正在天台遊玩，結果造成一死一重傷。
不過，雖然在動盪不安和戰鬥猛烈的局勢中，我們仍然經常得到聖經書刊的供應，怎樣得到呢？就是利用在每個月月尾的戰鬥間歇時刻。因為槍手們每個月在這個時候都要到銀行兌現他們的糧款支票，故此我們亦可以到郵局提取我們所需的聖經書刊。
當然，這樣做亦有危險。但是在這件事上我們亦感覺到有耶和華上帝的幫助。有一次這些書刊落在一個回教徒的檢查站上。一位武裝人員問我們：「這些書是什麼？」
負責提取書籍的見證人是一位環務監督，他解釋說：「這些是關於福音的書籍」於是武裝人員說：「以美司、馬、沙拉尾」，意思是『平平安安的去吧』。
環務監督的探訪
我們亦經常有環務監督作富於造就的探訪。其中一位向我解釋說：
「由於戰爭繼續惡化，所以，和每個小組作全星期的經常活動相當困難。我時常抵達一個小組，等到戰鬥稍為停息之後才由長老們召集小組的弟兄姊妹，盡量在一個時間之內舉行我們所有的經常聚會。
「我記得有一次我到山上去探訪一群見證人。我要探訪的下一個小組就在貝魯特戰火最劇烈的地區。因此，大家決定請這個小組的弟兄姊妹到山上來開會。這件事必須好好去計劃才行，因為由貝魯特上山只留下一條通路可走，其餘的道路都被槍手們把守了。
「因此，小組的長老們便預先為每一個家庭定下一個時間教他們怎樣直接到我們的地方來開會。那一個星期日早上，見證人秩序整然地由城中上到山上來。能夠在此時此地見到有60個人來參加的確難能可貴。聚會由上午九時開始，一直延續到下午二時。但弟兄們想領受更多一點靈糧，他們都遲遲不願散去。他們中間有些人已彼此沒有見面好一段時間，因此見到他們彼此熱烈地互相問候實在令人感動。雖然我們心中不忍拆散他們，但是我們仍然不得不鼓勵他們趁通路沒有關閉，在日落之前，返回家中。
「我們不時會遇到非常逼近的危險和間不容髮的脫險。有一次當我去探訪回教徒地區的一個小組時，我們可以察覺到會有麻煩發生。因此，我們盡量將節目縮短以便能夠提早返家。最後，等到大家都散去了，於是輪到我和接待我在家中居住的弟兄一家人離去。可以附帶一提的是，這個地區在上星期才發生過許多暴行。
「當我們離開這個地方時天已黑了。因此我們在途中覺得十分不安。當時路上只有我們幾個人，因此，我們可以聽到自己走路的腳步聲。我們覺得在前後左右似乎有無數的眼睛在注視著我們。當我們愈走近自己的家時，腳步就愈急。但是，正當我們來到最後一個轉角時，忽然聽見有聲音喝令我們止步。
「因為怕他們開槍，所以我們立即停下，同時反問他們：「你們是指誰？是指我們嗎？」他們回答了我們之後就命令我們跟隨他們走。他們一共是三個青年，手持機關槍及將面部蒙住。
「他們並沒有走近看清楚我們，只吩咐我們跟他們一齊走。我們當然不得不遵命。但是一面戰抖，同時在心中向耶和華禱告。當我們繼續行走時，我們一行中的母親偶然對她的兒子說了幾句話。之後，其中的一個武裝青年立即回轉頭來。他認得她的聲音，知道她是個鄰人。於是他向我們道歉，並說，當初以為我們是外來的人想窺探這個地區的虛實。既然知道我們是這個地區的居民，他們便勸我們立即返家。這一點我們當然立即照辦。」
對前途懷具信心
在執筆的時候，雖然間歇地有周期性的停火，但戰爭仍未平息。綁架、謀殺、搶劫及其他罪行仍然時有所聞。一項新聞報告評論說，「基督教與回教之間彼此用槍來作生死鬥的仇恨已愈來愈深。他們復仇之心亦愈來愈迫切。看來迅速恢復正常的希望簡直微乎其微。」
法律與秩序既蕩然無存，道德的標準自然也受到大大削弱。例如有一個軍營竟然被武裝部隊圍攻而且加以佔領。這個軍營儲有軍需品，如糧食、衣服和其他補給品。被攻破之後，所有物資立即就被洗劫一空。當地的居民看見這種情形也不甘後人，他們都去分一杯羹。
有人曾鼓勵當地一個見證人的家庭去參加，但見證人立即加以拒絕。這一點使鄰人頗為驚奇。事實上他們不相信見證人這種見利不謀的道德標準，因此他們進一步將搶來的東西贈送給他，但是亦遭到拒絕。見證人向他們解釋說，接受這些東西會違反他們受過聖經薰陶的基督徒良心。——希伯來書13:18。
不錯，有一件事是肯定的，黎巴嫩的耶和華見證人正堅守真正基督徒的忠貞和完全中立。因此，我們會繼續和所有黎巴嫩人民分享能安慰人的聖經信息，告訴他們不久上帝的王國將會帶來一個公義的新事物制度而將所有使人傷心的因由除去。無疑，以上帝王國大使的身份從事使人與上帝和好的服務幫助我們得以在黎巴嫩的內戰中保全性命。——哥林多後書5:20。
［第17頁的精選語句］
人們察覺到這場戰爭的宗教色彩十分濃厚
［第19頁的精選語句］
「人民跑出陽台歡迎和平」
［第19頁的精選語句］
「演變成真正的巷戰」
［第20頁的精選語句］
七層樓的破碎玻璃窗戶和門戶一齊在我們面前如雪片飛下
［第21頁的精選語句］
一枚火箭炮彈剛剛射中我們昨日在那裡研讀聖經的房間
［第22頁的精選語句］
「我們由窗口看見許多人被綁走。」
［第22頁的精選語句］
「我們可以察覺到會有麻煩發生」
［第23頁的精選語句］
「基督教與回教之間的仇恨愈來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