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水怎樣了？

你附近的河流或湖泊看來情形怎樣呢？聞起來怎樣呢？你願從那裡取點水來喝，或在其中游泳嗎？

以上幾個問題可能使許多人大感憂傷，因為曾經一度十分可愛的水流而今看起來和聞起來都令人大為反感了。有時它們甚至污穢到令人無法相信的地步。

流過俄亥俄州亞克朗和克利夫蘭的古雅鶴加河所含的細菌竟比通常陰溝的水所含的多四倍！此外，新澤西郡污物管理局的主席回憶說：「南河的污濁及所發出的氣味如此厲害以致河岸附近的屋宇漆油均為之褪落，甚至屋內的牆紙和漆油也受到污染。」

今日，在有些國家中，差不多每條溪澗、河流、湖泊和港灣都受到嚴重的污染和蹂躪。詹森總統在1966年二月對美國國會所作的演說中為這種情況而大發牢騷。他提及政府處理環境染污委員會最近所作的一項報告，並說：

「那時候，美國每一條河流都受到或多或少的污染。

「那時候，倒入河流和溪澗裡的廢物——處理過和未經處理的——相當於五千萬居民所產生的污物。動物的污物及各城各鎮所產生的污物弄到河水不宜於作任何用途。

「那時候，河流，湖泊和港灣都被投下大量工業化學品……它們使人類和動物的生存均受到威脅……。

「我將這些評論以過去時態講出並非因為現在這種情形已不再存在，反之它們在今日比四個月之前更加真實得可悲。」

污濁的來源

在美國，工業是主要的染污者，它們的廢物是最複雜而難於清潔的。包括各大工業的25,000間工廠均將未經處理的工業廢物傾進水道中。例如，印第安那州的噶里城一間大鋼廠每天通過加路米河傾入密芝根湖中大約13,750磅氨氮，1,500磅石炭酸，1,700磅，氰化物和54,000磅油。

此外，水道也被數以千計的美國市鎮所產生的污物弄髒了。難以置信地，在11,420個設有污物沖洗系統的市鎮中竟有2,139個將廁所的污物直接沖進附近的湖裡或河裡！其他的則只將污物作「初級」處理，這意味到僅是以沉澱和隔濾的方法將較大的固體除去而已。

其實僅有三份一的城市將廢物作「中級」處理，將污水中百份之九十的污物除去。雖然此種處理標準並不甚高，有些大城市連這樣的處理也懶得理會。例如，底特律將三百萬人的污物僅作「初級」處理。紐約市則將未經處理的污物倒入哈德遜河中。

我們所飲的水

染污的問題怎樣影響到我們所用的水呢？來自龍頭水有受到染污嗎？

想起來也許令人反胃，事實上最低限度有七千萬美國人——超過三份一的人口總數——所飲的水都含有工業廢物的渣滓和別人的污物。關於這件事，俄亥俄州辛辛那提附近塔虎特衛生設備中心屬下的一位科學家評論說：「我們可以根據統計證明許多主要河流都通過人的消化管。在一處復一處的地方，河水所含的主要是上游所傾倒的污物。」

「倘若美國人對污物的處理這麼不好」有人也許會問，「為什麼染污了的水沒有殺害數以百萬計的人呢？」

水的清潔

原因之一是一條流動的河，暴露在陽光和空氣之下，具有可驚的自我清潔的能力。水流會沖淡和驅散污物，而且細菌會將其分解成無害的物質。因此，當城市的人口較少而彼此又距離較遠時，河的本身會在流到下游之前回復清潔。

可是今日許多地方的情形已不復如是了。河流在未有充份時間清潔本身之前又被倒下大量的污物。「城市和工業區的增長與發展使彼此之間更為接近，一個地區的人將污物倒落水裡，下游的另一地區旋即把水吸上來，」美國內政部長烏特路解釋說。

那末，各地的人又怎麼能夠從充滿危險污物的河裡取得比較安全的食水呢？這是可能的，因為各城市以愈來愈複雜昂貴的方法去處理食水供應以殺滅水中的病菌。因此，處理過的水雖然味道不好，卻不致於傳染傷寒、痢疾和霍亂等病。

真正危及健康

然而，在經濟落後的地方，帶有病菌的水卻每年奪去數百萬的生命，據世界衛生組織的總幹長坎杜博士說，可是，食水危及健康並不僅以這些未經發展的國家為然。

四年之前在加州的利維塞得，由食水傳染的病菌使18,000人病倒，其中有四人喪生。此外，研究也證明肝炎的蔓延是由水傳播的，而且專家們也思疑水所攜帶的病原體與別種疾病有關。

辛辛那提塔虎特衛生設備中心的首席病毒學家伯克及其他的科學家們都相信食水是多種低級傳染病的來源，這些病使人臥床不起，有模糊的腸病徵象或其他痛苦。伯克指出：「我們知道有多種病原體在污物中——我們在通過處理污物的工廠的水中，甚至以氯消毒之後，仍發現許多種病原體……無疑通常的食水處理方法並不能除去所有的病原體——它們並沒有被設計成這樣行。」

近年來所發展成的幾千種新化學品也對健康產生了另一項令人不安的威脅。處理廢物的方法並未能將食水裡的許多種化學污物去盡，食水過濾的手續功效也不大。食水中的化學污物有害嗎？美國健康、教育、福利部的副部長克萊坦白地回答說：「論到這個問題，我們所知仍非常有限。我們不知道這些水危險到什麼程度，也不知道怎樣查出它們或將其除去。」可是，好些著名很的科學家都非常相信癌症的劇增與食水的污染有很大關係。

控制水的染污已是當務之急。人們的生命和健康正大受威脅，更不用說自然美景所受的破壞了。可是這件事怎能成功呢？

清潔食水是可能的嗎？

請想想南河，河水散發出來的氣味甚至使河岸新澤西一帶房屋的油漆為之脫落，這條河可能被認為污濁到無可挽救了。可是1958年一月，當局開始執行一項控制染污的計劃，將投入河中的污物大為減少。六個月之後，執行這項計劃的首席工程師史以德開始接到電話。

「你們這班人究竟對那條河攪些什麼？」打電話的人憤怒地問道。「河上佈滿了一團團黑色的東西。」

實際的情形是較清潔的河水將河底沉澱的污物沖散了。「我們原本估計要一年的時間才會發生這種情形，」史以德解釋說，「可是河水已開始清潔自己了。」到1958年九月，據報告已有蟹回到河裡。

這意味到事情大有可為，河水可以恢復有用和美觀，倘若人們肯合作而停止將垃圾和污物投入河中的話。即使污物耗盡了水裡的氧氣，不需氧氣細菌也會發揮作用而將水中的有機廢物除去。

獲取清潔食水的障礙

可是，南河的染污並未能獲得適當的控制。河裡的水從未清潔到可以安全地在其中游泳的程度，因為若干都市和工廠拒絕與此清潔計劃合作。

「那末為什麼城市和工廠不肯把廢物在倒入河裡之前予以適當的處理呢？」有人也許會問。「這豈不是制止水源染污的簡單答案嗎？」

許多人都同意這點；在廢物經過這種處理的地方，河水的清潔就是一個有力的證據。試舉魯爾河為例，這條河給養六百萬居民和歐洲最大的工業區。這條河並不很大，水流甚至少過波多馬克河的水面最低的時候。可是魯爾河的河水卻清潔到可以在其中游泳和養魚。

魯爾河協會所執行的防範污濁計劃相當成功；這個協會擁有250名城市和220名工廠代表。法律規定每個城市或商業機構若要取用河水就必須加入協會。費用則根據所取用的河水多少和所放出的污物數量來徵收。

可是，一般地說來，除非有經濟上的理由，城市均不願花費大量金錢去興建污物處理廠，這些工廠並不會有任何利潤，反之它們只是使下游的居民得益而已。

對於這種利人而非利己，且要花大量金錢的防範染污計劃，工業界也極不願支持。「各大工廠卻毫不猶疑地利用政治和經濟壓力去避免花錢於防範染污的計劃之上，」一位水質專家評論說。「他們威脅要遷出這個地區，將所有工人一起帶走，倘若當局認真執行法律的話。」

因此，許多年來社會大眾不得不忍受工業廢物的大量增加。這種趨勢能否會逆轉？當局是否能迫使唯利是圖的商人停止以他們工廠所產生的廢物染污河水呢？

雖然有些地方情形已稍作改善，可是多數由城市和工業而來的染污仍未見減少。因此，可想而知地，許多人對於海灘、湖泊、河流變得如此污穢都深感不安。

然而，染污的難題還有同樣令人不安的另一面，那便是污物對土地的影響。它怎樣影響到食物的供應以及維持巨量地上生物的各種奇妙複雜的循環和平衡呢？這種威脅嚴重到什麼程度呢？它會危害到人類的生存嗎？